徐琳：不义的下场

 



 

今年六月率部向莫斯科进发对普金逼宫的瓦格纳创始人、最高领导人普里戈津，时隔两个月后的今天在乘私人飞机从莫斯科飞往圣彼得堡的航程中，其飞机被导弹击中而坠毁，普里戈津以及瓦格纳另一位创始人、领导人乌特金还有其他几位瓦格纳高官共7人全部命丧黄泉。

易中天老师为此写了一篇文章，拿普里戈津与韩信比对说事，写得挺有意思，我也顺这个话题说一说。

我的看法是，刘邦也罢，普金也罢，都是背信弃义之徒，在这种人手下能混得好的，也大都是阳奉阴违、不讲信义的货色，易中天的文章中说的“当时齐国已经投降了刘邦，韩信却不管不顾杀了过去，将齐国据为己有”就足以证明韩信的人品不咋地。韩信的战功，多半也是靠一些不光彩的奸诈手段取得的，因为多数情况下君子是斗不过流氓的。中国古代的军事文化信奉的就是兵不厌诈，三十六计多数都是以诈为手段。像刘邦、普金这样的流氓，既喜欢用韩信、普里戈津这种与自己沆瀣一气的人，同时又最不放心这种人，不仅因为这些人最了解自己做过的那些龌龊肮脏的事，更害怕这些人用他们（包括刘邦、普金自己）惯用的流氓手段对付自己，所以，在需要用人而且你顺服的时候就会给予你重任，让你飞黄腾达一时，在不需要用人的时候就会想办法将你除掉。兔死狗烹这个成语就是这么来的。宋太祖赵匡胤对帮助他篡夺皇位的功臣们说“哪天你们的下属也把黄袍披到你们的身上你们会怎样呢？”这反映了用不义的手段篡权的统治者的共同心态。当然，赵匡胤还算是念点旧情、不算太坏的，给那些功臣们留了一条退路。刘邦、普金可就没这么仁慈了，更何况对韩信、普里戈津这样的露出反骨的帮凶，更加会毫不手软地干掉。普里戈津的反骨并不是反对普京的独裁、为了追求宪政民主，只不过是对他那一伙人在普京独裁统治下的分赃利益受到的损害不满，其反骨并没有正义性，韩信也是一样。

在一伙不义的匪帮里，就算老大不把你干掉，老大的其他助手、老大手下的其他小弟也会算计你、谋害你，窝里斗就是一伙不义之徒之间的常态。韩信就是吕后利用萧何来除掉的。普里戈津一伙究竟是普京下令干掉的还是其他人下令干掉的现在还没有定论，但毫无疑问，韩信和普里戈津的悲剧下场是注定的，而且必定是身败名裂的。正所谓：生而不义，死于无耻。

据报道，一些瓦格纳官兵已经反水，转而向莫斯科进攻，还有一些则正在申请加入乌克兰军队。但愿他们这回是真正看清楚了不义的下场。尽管他们之前也曾犯下罪恶，但愿意将功赎罪还是受欢迎的。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牙还牙”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一味毒鸡汤，它宣扬的其实是用对方所用的邪恶手段来对付对方，而不是主张用符合道义的方式去对付对方。为什么强调“以其人之道”？这本身就隐藏着这样的意思：虽然这种手段是卑劣的，但既然他用来对付我和其他人，那么我用来对付他就是合情合理的，他是罪有应得。从逻辑上来说，如果其人之道是正义的，你与其斗，那么你就是非正义的，你也就不可能真正的“以其人之道”去对付之。事实上从来就没有两个宪政民主国家之间发生战争的。如果其人之道是非正义的，那么你以其人之道去对付之，你仍然是非正义的。坏人的敌人不一定就是好人，但是用坏人的手段的人一定是坏人。你既然能用其人之道对付其人，也必然会用其人之道去对付其他人。所以，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牙还牙”在逻辑上就不可能是符合道义的，宣扬这些东西就只能是导致恶的循环。这就是中国几千年来徘徊不前、没有根本性的进步、流氓做派盛行的原因之一。

君子有所为而有所不为，那些歪门邪道的做法当然是不能用的。但是究竟哪些是可为的哪些是不可为的，中国传统文化并没有明确的主流的答案，与当今的普世价值最接近的也只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而这是一种否定式的表达，指导性不强，不是像普世价值那样明确地告诉人们要尊重他人权利、人人平等。况且中国传统文化中还有很多与之相悖的内容在毒害误导着人们。我们批判传统文化并不是要将传统文化铲除殆尽（至少不可能把汉语完全废除掉，而语言是文化的重要载体），而是要在普世价值的主导下去厘清精华和扬弃糟粕。

——徐琳 2023.8.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