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拒絕律師援助
鐵門打開，走進來一個穿著囚服的女人：年齡三十多歲，比身份證上的照片成熟得多，憔悴蒼白的面容掩映不住杏面桃腮，冰肌玉膚。令莫少晟震驚的依然是那雙憂鬱而沉靜的眼睛。身材不胖不瘦，款步姍姍，她的身後跟著兩名女看守。
面對這個女人，無論如何也無法與謀殺案聯繫到一起。
隔著鋼筋鐵骨的桌子坐下，朱可可卻本能地站了起來。莫少晟瞪了她一眼，她忙又坐下了。
“我們是你哥哥委託的代理律師，依照有關法律，為你尋求法律援助。”莫少晟說了開場白，等待她的反映。
上官婉兒木訥地坐下，那雙憂鬱的眼睛閃過一絲驚異地神色，倏地，又平靜了，半天不語。莫少晟又重複了一遍，她仍然呆呆地出神，過了好一會，才艱難地擠出五個字：“我不需要律師！”
莫少晟有些惱火了，他不解地道：“不需要？你以為我願意幫助你打這個官司？是你哥哥跪著求我，我才答應的。”
上官婉兒眼睛紅了，晶瑩的淚水在那雙美麗而憂鬱的眼睛裏閃動，嘴唇倔強地緊抿著。
莫少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語重了，便婉轉地說：“律師的責任是幫助當事人維護合法權益的，我們會儘量做好，你要信任我們，好不好？”
朱可可說：“是呵，我知道你這樣做，肯定有原因的，你能說一說原因嗎……”
“請你注意說話口氣！別誤導當事人。”站在身後的女看守插話說。
朱可可調皮地伸了伸舌頭。
莫少晟忙說：“呵呵，請放心，我們不會誤導她。”
朱可可看著上官婉兒：“莫律師是好人……我們會盡力幫助你的，不過，你得跟我們講真話，並且還得你親自填上委託書。”說罷，拿出《授權委託書》放到婉兒面前。
婉兒呆呆地聽著，仍然不說話。
莫少晟有些耐不住了，他從未遇到過這樣的當事人，他心想：“看來，只能盡力而為了，她不願意說，順其自然。”
朱可可很著急：“我們時間很緊張，我們還有別的事……你快說呀！”
婉兒神色呆滯，猶豫了半天才說：“我已為我爸爸、為我家人、為我丈夫、為我們村子裏的人報了仇、雪了恨、我很滿足了，我只想死，早早判我死刑，槍子兒打穿我的頭部，我安安靜靜地離開……我真的不想活了，跟我哥說，把我骨灰放在伏牛山下的路旁，我在那裏守著我孩子回來的路……唔唔唔……”說到這裏嚎啕大哭。
莫少晟不知所措，朱可可眼圈紅紅的，快要流下淚來。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莫少晟十分焦急。
兩個女看守心不在焉地神情，不時地看一看手錶。
朱可可不死心，耐心地說：“上官婉兒，求求你，你把經過跟我們說說吧。”
婉兒停止了哭泣，怔怔地道：“你們幫不了我的，這清明縣，沒有人能幫得了我……我不相信有人會真正幫我——誰都幫不了我，我的故事太長太長，我從哪兒說呢？……謝謝您們好意。”
莫少晟收起《授權委託書》：“這個委託書，我們只有先收起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