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警司朱经纬伤人罪成被判囚三个月,受害人郑仲恒强调定罪已彰显公义,希望香港警察明白,「保护市民亦都系佢哋职责之一」,不应成为权贵或政府的工具。但遗憾的是,从警队高层、警察工会甚至政府高官、立法会亲共议员的反应来看,公义只在司法层面得到彰显,在政治层面仍未能伸张。不能不警惕,在威权政治的纵容下,港警的恶质化不只是市民担心的公安化,更可能武警化,镇压当地居民心狠手辣,并渐渐成为尾大不掉的权斗工具。
威权政制包庇 警察失纠错能力
香港警队近年不时被批评「公安化」,问题既在于落假口供、冤屈市民、偷窃等丑闻频传,与中国公安相比不遑多让,更在于未有谨守政治中立的原则,处理游行示威时充当政治打压的工具。2014年7月1日,香港警察员佐级协会发表声明,指摘当日上街游行的市民「寻衅滋事」,竟使用中国打压异见人士的常用措词来形容示威者,这无疑是港警公安化的重要标志之一。
任何政制下的警察,都有可能出现滥权或包庇犯案同袍的案例,但只有在独裁政制下或威权政制下,才可能出现系统性的滥权、系统性地包庇犯法警察的事件。因为统治者要依靠警察去镇压异见者,必然要包容警察的滥权、腐败,也令警察系统日益失去自我纠错的能力。
香港警队及亲共政客对朱经纬伤人案、七警伤人案的态度,很难令人相信香港是一个文明、法治的社会。就连在官官相护、官警相护的中国,一旦有执法人员犯法,当局也要找出临时工、辅警等借口作掩饰,不敢像香港警队高层、亲共政客这样,公然为犯法警察张目撑腰,甚至以影响前线执法作要挟。
尤应指出的是,香港警队不只有日益公安化的趋势,更有进一步走向武警化的危险。港人惯称的公安,在中国的正式名号是人民警察,简称民警。这是独裁政体掩过饰非的语言伪术,所谓人民政府、人民法院、人民检察院、人民警察,恰恰构成目无人民的政制。
武警指挥军队化 切断政变机制
而武警的正式名号是武装警察,原本属国务院系列,由公安部长兼任武警总部第一政委,但实行的是兵役制,即多数不会驻守家乡,在镇压示威者或参与拆迁等行动时,更加心狠手辣,不像有些本地公安会有面对亲友的顾忌。如今,香港某些警察的肆无忌惮,堪比武警,全无面对家乡亲友的顾忌,而政客对他们的纵容,也堪比中国地方官员对武警但求使用时听话,不理其行为的是非对错。
独裁政制或威权政制下的执法队伍,不只容易滋生腐败、滥权行为,也容易尾大不掉,成为政权的掣肘。武警在维稳行动中比公安听命令、管用,但同样容易演变成某些官员的「私人武装」,在最高层甚至演化成权斗的工具和政变的力量。习近平主政后,既要肃清中央军委前副主席郭伯雄、徐才厚在解放军中盘根错节的势力,也要切断前中央政法委书记周永康透过政法委指挥武警的机制,以确保政治安全、人身安全。自今年1月1日起,武警部队的指挥体制开始军队化,改行中央军委-武警部队-部队领导,即剥夺了国务院、地方党政机构原本享有的对武警分级指挥权。
当然,武警指挥体制的改变,只是切断了党政官员培养「私人卫队」或密谋政变的机制,并不是军队国家化的起步,没有改变服务威权政治的功能。而港警持续恶质化、武警化,同样是威权统治者所需要、所乐见的,但终有一日也会有成为对抗政府、对抗市民的武装力量的危险。要防止这种反噬,别无蹊径,惟有让警队重返政治中立、接受舆论司法立法监督之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