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有没有生而知之的人,一辈子不犯错误(或很少犯错误)?有人说孔子等圣人就不犯错误。我的认识是,世界没有这样的人。“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不逾矩”,不仅是孔子对自己人生的总结,也是对自己性格的描述,从这一点来看,孔子也没有认为自己是个聪明人。“
学的经验是别人的,犯的错误却是自己的
许多人都喜欢学习别人的经验,觉得这样会少犯错误,成长也迅速稳健。这当然能起一定作用,但是简单的照搬经验往往是不算数的,遇到类似的问题,错误会照犯不误。
我们有个干部说过:前面的人遇到了什么困难,看到我遇到了,提醒了我,我绕过去了;第二次又遇到这个坑,提醒了我,我还绕过去了;但是第三次,他不提醒,我肯定会掉坑里。这是她在成长过程中的感悟,就是说“绕开”虽然是正确的选择,但是正确的不一定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就不可能灵活运用,下次还会再犯。什么才是自己的呢?就得自己跳下去,实实在在地摔个跟头,摔得越重,领悟越深,这样得到的经验才是自己的。当然经过一两次别人的提醒后,第三次遇到的“坑”跳下去后,付出的代价有可能比自己第一次遇到小一点,不至于重伤,甚至摔死。这就是说:正确的都是从别人那学来的,很肤浅;错误的伤痛才是自己的,会铭记一辈子。
常胜将军都是由常败将军熬出来的,所以一将功成万骨枯。跟头把式摔打中、在一次次错误中不断有所感悟的人才是最厉害的,我跟干部们谈话,经常说:你们总把问题考虑得很全面,很正确,才能做出决策来,但是这样的决策都是非常保守的,不会有什么建树。人才就是在跌跌撞撞中成长起来,有的人跌撞少一点,有的人一生都起不来。人的成长就像孩子长大一样,谁家的孩子走路不会跌倒?跌倒,爬起来,跌倒,再爬起来。在动物界,那些牛马羊等,在几个小时内就能站起来跟着自己的母亲跑。而越高级的动物成长得越慢,人再怎么进化,也不可能生下来就会跑,怎么也得一年左右才会走。就像孔子这样的圣贤也是六十岁以后才进入“圣”的境界。
任何事物在开始成长中,不出现波折是不可能的。人才的实践性没有重复性,如果有重复性,人才就不需要培养,直接塑造就可以了。人才不但需要别人培养出来,还要个人跌跌撞撞成长起来。老师怎么教育,我们怎么做,这只是技术的东西,不经过自己涂鸦创新,就没有东西是自己的。世界上技艺创新的大师们都有败笔,或者是缺少某些环节,这样的作品是他们的感悟和创新,也是他们成长初期的错误。他们成为伟人的时候,这些错误就变成了亮点。比如说承德避暑山庄的“避”字,乾隆给加上了一横,这个错误反而成了避暑山庄的特色。
世上有生而知之的人吗
有没有生而知之的人,一辈子不犯错误(或很少犯错误)?有人说孔子等圣人就不犯错误。我的认识是,世界没有这样的人。
孔子、释迦摩尼、穆罕穆德和耶稣都算是圣人,但我认为圣人的光环是后人加上去的。穆罕默德就是一介武夫,从做强盗开始,当他财色都经历遍了,开始想高尚一些的东西,说了几句话,就被人们当作圣人了。他的原教教义就是“仗剑传教”,现在还被奉行。人类都走向共和了,充满暴力和血腥的“仗剑传教”,还符合圣人的标准吗?
释迦牟尼在16岁时和表妹成婚,在他29岁时儿子出生了 (后成为了他的弟子),释迦牟尼于当年的一个夜晚悄悄离开王宫,逃到河边剃发换装,成为一名出家沙门。他也是厌倦的王室繁华而看淡生死,开始追寻解脱人生烦恼的道路。
孔子六十岁以前没有说新鲜的内容。“惶惶如丧家之犬”,“道不行,乘桴浮于海”,很多都是悲观厌世的调子。在后人看来,孔子是个很笨的人,他不是生而知之,而是后而知之,是很笨的后而知之。后人把他六十岁以后的话发扬光大了,就像圣经一样;其实孔子没有看这么远,他身处当时的时代,资讯也不发达,他的感悟主要是从自身周边的人和事得来的,他提出的“以人为本”、“仁政”,这是他理想中的政治生态。但是他看不到历史大格局的演变,他“梦周公”仅仅看到周朝的好处,没有看到周朝是封建等级制度的开始,鲁国封给周公旦,齐国封给姜子牙, “封神演义”就是封建的开始——封官建卫;在这种大格局之下秦国的崛起,开启了中国历史两千多年的中央集权制。从这一点说,不但不能说孔子生而知之,他连后知后觉也没有做到。其实如果认真研读孔子,就会发现孔子在六十岁以后,所思所言与以前大不相同。六十岁之后,孔子不再是老愤青了,言语中没有了仇恨,给人留下的是智慧豁达的光辉形象。
耶稣不同于孔子和释迦牟尼,他就是个放羊娃,或者乞丐头。他既反对暴民,不愿意革命,也不愿意与统治集团合作。他提倡被别人打了左脸,要把右脸伸过去,他用博爱救世,要做世界之王。他救富人,包括统治者;他也救穷人,他就是个乞丐头,光环都是后来世人加上去的。
当代的伟人邓小平他的理论彰显的就是几句话:“不管黑猫白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摸着石头过河。”这算理论么?这只是底层老百姓的实践。所谓理论,不过是后来人把这些人的语言总结,加以修饰,成了圣经一样的东西,人们加以传颂。至于他本来说的那些话,有些蛛丝马迹的联系,未必是这么高。包括毛泽东思想也是如此,并不全是他个人的。毛泽东说:“马克思主义的道理千条万绪,归根结底,只有一句话:造反有理。”造反之后怎么办?建立起一个阶级压迫另一个阶级的新社会?周而复始何时了?
“五十不惑”就相当不错了
“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不逾矩”,不仅是孔子对自己人生的总结,也是对自己性格的描述,从这一点来看,孔子也没有认为自己是个聪明人。“三十而立”对于古人来说,是必须做到的一件事,古人的寿命短,在汉朝时候,男子到了三十六岁就可以自称老夫了,“三十而立”,在三十岁的时候成家立业,有所成就,是很常见的,也是很简单的。孔子的“三十而立”是什么概念?一是经济上的独立,独自撑起门户过日子,再优秀一些就是有所建树。现在的年轻人有多少能在三十岁“立”起来?上学就上到二十五六岁,再读读博士,四十岁“立”起来就不错了。
再说“四十不惑”。孔子和释迦摩尼的时代,人们困惑什么?真没有什么可困惑的,少数识字的几个人研究六书(《诗》、《书》、《礼》、《乐》、《易》和《春秋》),学习儒家“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就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博士”;大多数素朴如白纸的文盲面对的只是老天,穷究的是天气变化与耕种收获的关系:什么迹象表明要刮风下雨,什么季节种什么作物——所以古时候传下来的天气谚语丰富而精彩。除此古人们再没什么可困惑的了。
现代社会信息大爆炸,宏观的研究到宇宙之外还有宇宙,微观研究到原子、中子以下还有无法穷尽的分割,至于名目繁多的学科也是呈裂变的态势越分越细,这么多学说、理论,谁能说不惑?我感悟到的“不惑”,主要是思想上的成熟、稳固,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有一定的清晰度,不再人云亦云,不再按着师长规划的方向亦步亦趋,能够把别人的学说抛开,确立自己的思想,这才是不惑。 按照当今社会的表象,达到“五十不惑”就相当不错了,有多少人七老八十还是在所谓伟人圣人划的框框里打转转,到死都在困惑中。至于有几个明白人说了一些前卫的话,比如林昭等,他们对未来可能不困惑,对现实未必不困惑:历史的诡异、现实的强大、落后、陈旧、少变……伽利略和布鲁诺都为了真理而义无反顾,但是一个活了下来,一个被烧死,他们中谁更明白谁更不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