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里的选民证跟股票一样,一天几个价。”北京市通州区宋庄镇大兴庄村的村民对记者说。在该村村委会换届选举的前一周,选票因竞争者争相收购而开始出现行情。该村无人避讳选民证的买卖,甚至有人在电线杆与垃圾桶上留下电话号码,公开叫卖选民证;有的村民干脆在家门上用粉笔写着:“谁拿选民证,必须交600元,二话别说。”
南方的广东乐昌市长来镇长来村党支部副书记徐文华,在6月初则多次以口头或打电话的形式向20多名人大代表打招呼,借为本地人争气的名义拉票,并拿出1300元贿赂了7名村级镇人大代表,结果在51名人大代表中开出27票如愿当选为副镇长。徐文华后来因被举报遭到调查,最终根据中共党纪给开除了党籍。
在高明的理论与神圣的理想背后,民主落实到技术性的选举层面,其实与自由市场买卖有异曲同工之妙。候选人如同股票,选民如同股民,只不过前者用选票表达意志,后者用钞票左右市场罢了。股票的价格是买方与卖方博弈的结果;股票的价格却不一定反映股票的价值,它代表的只是市场对其价值的“期待”。因为价格反映的是股民的期待,公司除了公布业绩,如果还能够说服股民相信其未来的价值,那股价自然要节节高升。一旦股民认为公司所创造的价值低干预期而相继抛售,卖压就会把价格拉下来。要让这一套买卖游戏能长期运作,需要多个前提,比如资讯必须自由流通以便买卖双方能据以作出交易判断,法律规范全面细致来防止不公平的交易手段等。
民主选举当然还涉及其他更复杂的因素,可是与股市一样,它关系到众人的切身利益,既然涉及到人的利益,自然就躲不开人性。就如公司都希望自己的股价上扬,侯选人也都努力让自己当选,用钞票直接收购选票是直接但笨拙的办法,迎面碰撞法律规定;可是游走在法律边缘的间接办法,却仍然可以影响游戏规则和结果。
大兴庄村候选人或许已经进入了白刃战,再也顾不得遮掩而公然买票;长来村的徐文华在使用钞票之余,还走关系到处拜托,甚至还有一套“竞选语言”,曰:“为本地人争气”。
有关专家指出,村级选举出现了两种突出现象:一是宗族势力的影响在凸显,大家大户倚重人多操纵选举;一是新富阶层在财富以外谋求权力,通过向村民许诺获得选票。
候选人之所以千方百计要当选,显然与权力的诱惑攸关,尤其是缺乏有效监督的权力,更会诱发人性的恶质本能。从自由市场的角度审视,“稀缺性”是决定价格的关键,如何解决权力因缺乏监督所造成的稀缺性,或许也是矫正选举弊端的不二法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