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说话天不会塌的幼稚说法只能骗骗老百姓,对控制言论的人显然没有说服力。
大陆防火墙内的微博删帖封号时不时引起某些人的感慨:让人说话天塌不下来。对比起那些因言获罪甚至丧命的人,删帖封号引起的抒情常常让人啼笑皆非,不让说话是几十年来一贯的方针,禁止民营媒体、高校院系调整等等,无一不是掐断传统言论自由的渠道;微博治理的这几年,删帖封号固然是常用手段,收拾大V也是爲了给这些传播能力强的人敲响警钟,掐断不利信息影响力扩散的渠道。再加上时不时用案件来提醒老百姓不能乱说乱动,最近的例子就是浦志强因爲微博被安上了四条罪名。
不但不让人说话,而且明明白白的用言论治罪进行恐吓,这样的理解才算是接近中国的真相。人们常说极权的本质在于欺骗和恐吓,言论控制即包括这两方面。放开言论不但让不利于极权的信息传播,更重要的是让人丧失对极权的恐惧。历史上的极权经过一段时期之后,生存其中的人大多都能从自身经历中感受到其恶劣,对极权真相的理解实际上并不依赖于信息的传播。但是明白之后并不意味着抗争,而是陷入人们常说的犬儒的状态,用冷漠和自我麻痹来应对自己的生存环境,这个时候恐惧就比欺骗更能维护极权的稳固。网络时代因言治罪的案件,常常会帮助不利极权言论的传播,但是明显极权并不在乎言论传播本身,只要能收获恐惧,目的就已经实现了,比如让高瑜、薛蛮子上央视认罪,显然是在扩大影响,表明扩散恐惧比限制传播更重要。
墙内微博兴起之后,很多原本生活在主流社会之内的人变成了舆论场上的名流,他们并不在乎真实的社会状况,而是在遭遇封贴删号之后以幼稚的决定论姿态说“让人说话天塌不下来”。要说起来,极权主义本身就是最大的历史决定论,但是他们的决定论只是他们必胜的历史决定论,“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这一类方法论上的决定论他们是不相信的。列宁革命时声称“争取政治自由是我们最直接、最重要的任务”,但夺取政权后立即建立书报审查制度,把报纸收归国有,声称让资产阶级“有建立政治组织的自由(出版自由、因爲报刊是政治组织的中心和基础)”是自杀。苏联制度几十年的存在中,人们早已体会到其中的荒谬,大量的政治笑话说明苏联人自身比外人更加了解其制度的本质,这时恐惧比愚昧更有效,而戈尔巴乔夫公开化改革让过去甚至不能对妻儿说的话公开传播,直接瓦解了人们对极权的恐惧,八一九事件的失败就不可避免了。让人说话天不会塌的幼稚说法只能骗骗老百姓,对那些真正控制言论的人显然没有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