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朋友给我分享了一段视频:画面上,列宁铜像被大型卡车一座座拉倒了,围观的民众有人跳上卡车大声欢呼,有人低声戚泣,似乎,一个乌托邦式的极权时代划上了句号。

在前苏联时期,社会被高压恐怖统治、压迫及奴役,思想被钳制,人性在极权的高压下极度压抑、泯灭,当那些乌托邦式的反压迫、反奴役的革命呼声被残酷的现实所取代的时候:残酷的镇压大清洗,出版、新闻及舆论的一律,人们在思考:这是为什么?这是怎么了?拉娜出走后应该去哪儿?

苏共统治时期,加入党无疑是身份、等级的某种认同,这是一个高度极权、高度等级化的时期。成为党棍、还是成为有独立思想的人,成为摆在布罗茨基这样喜欢自由及放荡不羁生活的诗人面前一个棘手的问题。不想成为党棍,似乎意味着没有面包、没有工作、没有体制内艺术家及体育运动员拥有的苏制国产小汽车,甚至连自己的作品也无法公开出版,对于这些残酷的现实,布罗茨基毅然决然选择成为后者,这自然是长期习惯于被关在笼子里的鸟们所不能理解的。

真正的艺术家、思想家身上有某种与生俱来的自由的基因,他们不能接受既有的框架限制,方能在自己的领域自由地挥洒,当艺术家、思想家的头脑被沉重的巨大的铁钳紧紧禁锢的时候,他们头脑中的“自由的基因”像火山爆发式喷发、反抗,从而走上一条反抗体制、反抗既有意识形态之路。

在乌托邦极权统治时期,谎言盛行,真相被虚假的官方宣传机器的谎言所掩盖,一个生活在极权体制下真正的艺术家,需要努力揭露谎言、向世人展现真相,这自然需要胆识和勇气。

艺术的美源自本真及其自然而然的特质,那些虚假的、充满官方意识形态意味的作品不能称其为艺术,而只是官方某种带有政治任务色彩的宣传品。在乌托邦极权时代,市面上及媒体上充斥、滥觞着这些作品,可谓:祖国山河一片红。久而久之,人们对于作品及充满官方意识形态词句、话语产生了审美疲劳。

在东欧萨米亚特地下小范围流传的诗文和思想随笔、捷克文坛三杰:瓦茨拉夫·哈维尔、伊凡·克里玛及米兰·昆德拉的作品及前苏联时期的曼德施塔姆、索尔仁尼琴及布罗茨基等人的煌煌巨作中,原原本本再现了极权统治时期的前苏东真实的场景及地下思想家们的思考。

当柏林墙的倒塌、苏共的最终解体,人们在另一种全新的生活中重新发现自己,新的生活虽然不完美,但是,没有生活、经历过极权体制中不断吹大的“完美的肥皂泡”的人不会理解,当人重新回归自我的本体,人性重现释放的时候,会是怎样一种感受。

列宁铜像倒了,意味着人们与过去极权时代的决裂,最终与乌托邦极权体制的告别,也意味着人们最终选择埋葬乌托邦极权。回归现实的真实语境,回归人性,回归属于自我的自由和权利,用理性而不是狂热追逐自己的生活愿景。

“城市狂欢着,一切在鲜花中。很快将会终止:一种时尚,一个阶段,时代,生命,一种最终消亡的恐惧和美妙。让第一颗炸弹毫不迟疑地落下。...”

2017-03-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