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英:一周新闻聚焦:世人评说江泽民,有了切身之痛的对比之后,人们开始怀念他,借古讽今

中国官方媒体新华社在11月30日公布了江泽民去世的消息。自不再担任公职以来,他的健康状况一直是公众关注的焦点,屡屡有关于他病重、病危甚至去世的消息传出,而他每一次公开露面时的状态也会被媒体及公众仔细审视。

在10月举行的中共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江泽民并没有如过往数届般露面,当时已再度引起外界关注他的健康状况。

他生前是除习近平外当今中国最重要的政治人物。1989年邓小平以他来代替“六四”事件中被迫下台的中共总书记赵紫阳之后,在他治下中共不断加强对权力的控制,而工程师出身的他也逐渐拥有了左右中国政局的能力。即便他在2004年已卸下官职,但影响力仍绝对不容小觑。

江泽民任期内,香港主权移交,中国成功加入世贸组织,获得2008年奥运和2010年世博会主办权。但与此同时,中国贪腐泛滥,政治改革乏善足陈,失业与收入不平等问题广泛存在。

虽然每位中国领袖都有自己的风格,但江泽民绝对是其中独特的一人。他个性十足,掌握英语、俄语等多门语言,乐于炫耀自己的音乐造诣,也不介意偶尔袒露“真性情”。他曾在访问美国时自信唱起京剧、弹奏吉他,与知名美国记者用英文“谈笑风生”,也曾勃然面斥香港记者“太天真”。

作为中国领导人,他指导中国走过了一系列具有历史意义的重大变化。在位期间中国从一个落后的国家转变为世界上经济增长速度最快的国家,同西方的关系也大为改善。

他推动中美关系走出“天安门”镇压后的低潮,带领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深化市场改革,开启了“中国速度”的经济腾飞,见证了香港与澳门的主权自西方国家移交至中共政府。

江泽民主要是一位改良者,而非改革者,他的主要目标是通过一系列的经济改革确保中国共产党未来的前途。他的批评者认为,他只注重经济发展,忽视政治改革,且过于注重个人形象。在他任内,他加强了中共政权对军队的控制,铁腕镇压法轮功,对台湾立场强硬。

江泽民去世的消息发出后,中国社交媒体受到审查,大量帖子来自官方媒体。但依然出现了广泛的悼念,网民从各个方面分析江泽民的政治遗产,并表达了对他和他所在时代的怀念。

中国网民尤其聚焦江泽民的个人风格,突出了对他的赞美和钦佩,从中可以一窥当今中国普遍存在的社会情绪。

江泽民自1989年开始担任中国领导人,执政13年。在他执政期间,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WTO),参与了全球化经济体系,进入经济繁荣时期。那是与美国关系最融洽的时代,当时的中国社会也相对包容,言论环境较为宽松。另一方面,他镇压法轮功和社会运动,在中国政治改革方面并没有进步。

有网友用一首歌曲的歌名《可惜不是你》来借古讽今,表达对他的怀念和当今社会的怨气。

香港浸会大学新闻系副教授闾丘露薇对BBC中文说,如果江泽民在十年前去世,怎么也不会怀念他,但正是在有了“切身之痛的对比之后”,产生了对一个时代的怀念。

闾丘露薇认为,在中国媒体受到严格审查的情况下,网民的悼念之所以可以大量传播,一方面是没有形成威胁性,另一方面是考虑到近日中国许多城市出现大量针对新冠“清零”政策的抗议,“可以作为消解民间怒气的出口”。

▲英国广播公司(BBC)11月30日报道:江泽民逝世:站上中国权力最高峰的红色工程师,享年96岁


中国前国家主席江泽民因患白血病合并多个内脏器官功能衰竭,抢救无效,2022年11月30日12时13分在上海去世,享年96岁。

中国官方媒体新华社在11月30日公布了江泽民去世的消息。自不再担任公职以来,他的健康状况一直是公众关注的焦点,屡屡有关于他病重、病危甚至去世的消息传出,而他每一次公开露面时的状态也会被媒体及公众仔细审视。

在10月举行的中共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江泽民并没有如过往数届般露面,当时已再度引起外界关注他的健康状况。

他生前是除习近平外当今中国最重要的政治人物。1989年邓小平以他来代替“六四”事件中被迫下台的中共总书记赵紫阳之后,在他治下中共不断加强对权力的控制,而工程师出身的他也逐渐拥有了左右中国政局的能力。即便他在2004年已卸下官职,但影响力仍绝对不容小觑。

江泽民任期内,香港主权移交,中国成功加入世贸组织,获得2008年奥运和2010年世博会主办权。但与此同时,中国贪腐泛滥,政治改革乏善足陈,失业与收入不平等问题广泛存在。

虽然每位中国领袖都有自己的风格,但江泽民绝对是其中独特的一人。他个性十足,掌握英语、俄语等多门语言,乐于炫耀自己的音乐造诣,也不介意偶尔袒露“真性情”。他曾在访问美国时自信唱起京剧、弹奏吉他,与知名美国记者用英文“谈笑风生”,也曾勃然面斥香港记者“太天真”。

作为中国领导人,他指导中国走过了一系列具有历史意义的重大变化。在位期间中国从一个落后的国家转变为世界上经济增长速度最快的国家,同西方的关系也大为改善。

他推动中美关系走出“天安门”镇压后的低潮,带领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深化市场改革,开启了“中国速度”的经济腾飞,见证了香港与澳门的主权自西方国家移交至中共政府。

江泽民主要是一位改良者,而非改革者,他的主要目标是通过一系列的经济改革确保中国共产党未来的前途。他的批评者认为,他只注重经济发展,忽视政治改革,且过于注重个人形象。在他任内,他加强了中共政权对军队的控制,铁腕镇压法轮功,对台湾立场强硬。

江泽民最近一次在公众前亮相是在2019年10月中共建政70周年阅兵仪式上,当时他看上去已经有些虚弱。当天在两人的搀扶下与习近平、胡锦涛一同缓缓走到天安门城楼二层的前排就位。在数十分钟的活动过程中,他大都戴着墨镜,坐在为他专门设置的椅子上,与从楼下走过的受阅部队及游行群众几乎没有互动。当抬着他的大幅肖像及象征他政治思想的“三个代表”标语方阵走过时,他也未做任何反应。

这距离他登上中共第三代领导集体的核心位置正好30年。1989年夏天,中共派出军队镇压在天安门广场聚集的请愿学生,力主政治改良的时任中共总书记赵紫阳因反对邓小平的指示被迫下台,而当时担任上海市委书记的江泽民则被邓小平选中,一跃成为中国共产党名义上的最高领导人。

之后的三十年间,他从一个不被外界看好的过渡总书记,一步步逐渐掌握了军事、政治、人事等各项权力,成为邓小平逝世后中国最有权力的人。

从工程师到权力之巅

1926年,江泽民出生于中华民国政府管制下的江苏扬州。13岁时,他的叔父、中共地下党员江上青遭逢意外去世,膝下无子,江泽民的父亲将他过继给江上青遗孀吴月卿。无独有偶,1946年,在国民党与共产党在中国大陆交战之际,就读于上海交通大学电机工程系的江泽民也选择加入中国共产党。

参加工作后的初期,江泽民有很长一段时间在国外生活,曾在莫斯科的一所汽车制造厂受训,以及在罗马尼亚从事外交工作。在受到江泽民认可的传记《他改变了中国——江泽民传》中,作者罗伯特·劳伦斯·库恩称,江泽民的国际视野在这一时期开始形成。

在他接任中共中央最高职位之前,他从未有过处理全国事务的经历。上世纪80年代,江泽民成为中国电子工业部长,随后升任中共上海市委书记。无论是担任技术官僚还是主政上海期间,江泽民的工作均未引起过太多注意,他自己也没有显露更多在政治野心。在《江泽民传》中,江泽民好友沈永年透露江曾计划退休后回到母校上海交大担任教授职位,回归学界。

而推动他进入权力中心的,是中共历史上的重要转折点——“六四”事件。正当在北京的中国领导人为如何处理学生示威者占领天安门广场而商讨对策之际,江泽民已经在上海平息了类似的抗议。

他关闭了一家他认为会煽动抗议的报纸,并且在对学生发表讲话时用英文背诵(美国前总统)林肯的葛底斯堡演说(又译盖茨堡演说),令学生们感到惊讶。这种在不动用武力的情况下平息示威的处理手法,给当时的中国最高领导人邓小平留下了深刻印象。

“六四”镇压后,邓小平处在中共内部的派系争斗中,最终,他选择同强硬派站在一起,清洗了自由派,并任命江泽民为党的总书记,事实上确定了他的接班人地位。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据称,江泽民在接受这项改变他一生的人事安排时,说下了这样的话。

上任伊始,外界对他的政治生涯前景并不看好。上海的一些人把他称为“花瓶”,花架子太多,没实际内容。许多人认为他仅仅是一个过渡性人物。

还有一些中国问题观察家对他评头品足,出言刻薄。他的大眼镜、执拗的性格、以及把裤子几乎提到胸前的独特装束,都成为关注的焦点。许多人试图把他描绘成一个呆板的官僚。

但是江泽民证明,他们都错了。

重视经济改革

担任中共中央总书记后,中共党内派系斗争仍未停止。以中共元老陈云为首的保守派主张走计划经济路线,与支持进行市场经济改革的邓小平之间一直就中国以后改革开放与经济建设的路线存在分歧。“局外人”江泽民在两派之间摇摆不定,甚至一度趋于保守。

他全面改革宣传机器,向全国人民传递出自己的信息,那就是,争取更大民主的运动将不会得到容忍。

邓小平此时担心改革的步子放缓甚至停滞,开始对江泽民的执政方式表示疑虑。1992年,邓小平南巡中一边参观一边表态,走到珠海召开了一个由两位军委副主席参加的军事会议,会议上,邓没谈军事,反而强调“谁不改革,谁就下台”,向江泽民施压。

感受到这股压力的江泽民决定全面支持新的经济改革政策。此后在中国,中央控制的社会主义计划经济不复存在,中国开始实施在政府严格控制下的市场经济改革。

中国政治学者吴强认为,从江泽民政治生涯的记录来看,他有明显的“投机主义者”的色彩。他认为,江泽民作为一名技术官僚出身的领导人,并不是中共元老所认为的“自己人”,因此只是在为政权做“守门人”。

1993年,江泽民正式就任中国国家主席,成为集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和中央军委主席三项最高职务于一身中国领导人。

到1997年2月邓小平去世时,江泽民已有足够的时间站稳脚跟,并且在许多重要的岗位上安插了来自上海的亲信,其中包括日后成为中国政府总理的朱镕基与最高官至国家副主席的曾庆红等人,从而拥有更多政策决定权与主导权。

在江泽民担任上海市委书记时,朱镕基曾担任上海市长。二人在位时期,经济改革成为江泽民时代中国最大的成就之一。中国经济几乎所有领域都推行改革——改革国企、放松汇率管制、放开房地产市场、实施分税制、加入世贸组织。中国整体上往市场经济的方向迈了一大步,也由此开启了中国历史上发展速度最高的二十年。

政治遗产薄弱

在坐稳中国最高领导人的位置后,江泽民也开始塑造自己的威信与权威,试图追随毛泽东与邓小平的步伐,建立个人崇拜,确保他在党内的地位不会受到他人的挑战与冲击。

“六四”之后,一些保守派元老在军队内保有重要影响力。江泽民毫无军方背景,但伴随这些元老逐渐退出历史舞台,他慢慢掌握了对军队的控制。他还提出,禁止部队人员经商。

他曾强调,“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是我军永远不变的军魂,要毫不动摇地坚持党领导人民军队的根本原则和制度”。

与他的前任一样,他也试图在意识形态领域提炼出自己的理论思想,作为自己的政治遗产。他进一步发展共产党的理论,提出“三个代表”思想,即“中国共产党要始终代表中国先进社会生产力的发展要求,始终代表中国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始终代表中国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这在之后写入《中国共产党章程》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

吴强认为,江泽民的“三个代表”思想没有摆脱他技术官僚的局限性,没有从理论层面上有突破性的升华提高,作为政治遗产显得十分薄弱。

与此同时,他也以铁腕镇压国内异议人士,打压法轮功组织。对台湾持强硬立场,导致第三次台海危机爆发。批评者也认为,他无意推动中国的政治体制改革,使得中共不断走向专制。

其中,打击法轮功给他的人权记录留下了极有争议的记录。法轮功为李洪志提出的一种气功修炼法,于上世纪90年代中后期在中国迅速兴起,吸引了数千万人加入该组织,也逐渐引起中共注意。1996年,中共宣传机器《光明日报》称法轮功为“封建迷信”,引发中国各地法轮功学员不满,他们开始不时针对批评法轮功的机构开始示威抗议。1999年4月,一万名法轮功成员在北京中南海前举行和平示威,抗议当局拘捕他们几名领袖。自此,中国开始大规模镇压法轮功活动,将法轮功定性为邪教。官方媒体也将法轮功组织描述为宣扬谬见、误导群众及危害社会稳定的组织。但法轮功成员坚称,他们是个奉公守法的和平组织,通过静坐和练习气功强身健体。

法轮功成员众多,且深入中国社会不同阶层,无疑会给十年前刚经历过“天安门”事件的中共政权感受到威胁。而对法轮功的取缔也十分全面,涉及中国各个角落。自1999年至2000年的一年间,有数百万学员受禁令影响退出组织,超过3万名法轮功学员遭逮捕。中国当局对法轮功的打压一直持续到今天。

打开外交局面

江泽民在确保自己国内的稳定地位之后,试图提升中国在国际上的形象,且十分乐于利用自己的知识与背景吸引国际社会的注意。

“六四”后,中国面临以美国为首的西方世界的制裁与封锁,但修复中美关系对于中国改革开放至关重要。

他曾多次提到对美关系的原则,即“增加信任、减少麻烦、发展合作、不搞对抗”,并于在任期间多次访问美国,促使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深化了中国融入世界经济的进程。

江泽民时期,中美关系虽也经历几次惊险摩擦,但总能平静收场。

1995年,时任台湾总统李登辉访问美国,成为台美断交17年以来首位访美的台湾最高层官员。作为回应,当年解放军于台湾海峡连续数月进行军事演习,发射导弹,引发台海危机,在美国指派两艘航空母舰通过台湾海峡后,局势稳定下来。

1999年,在以美国为首的北约组织轰炸南联盟的行动中,五颗GPS制导炸弹击中了中国大使馆,导致三人死亡,至少20人受伤,中国北京、上海等主要城市随后爆发针对美国的大规模示威,当时正值中国准备加入世贸组织之际,江泽民对这种爱国示威表示支持,但要求各级干部注意避免出现过激行为,使得局面没有失控。最终没有美国人在抗议活动中死亡,双方的赔偿协议使北京得以暂时搁置此事。

在他的一系列出访中,他凭借强烈的个人风格给人们留下深刻的印象。比如在1996年对菲律宾进行国事访问时,在菲律宾总统拉莫斯的游艇上,两位领导人共同演唱了猫王的歌曲《温柔地爱着我》,还伴随音乐翩翩起舞。

他曾在访问美国时自信唱起京剧、弹奏吉他,与采访过邓小平的美国记者华莱士用英文“谈笑风生”。

他也曾罕有地公开发怒。2000年,香港有线电视女记者张宝华在记者会上就行政长官董建华连任问题,问江泽民“中央是否钦点”了,江生气地斥责了张宝华。指责过程中,江自称“作为一名长者”,“有必要告诉你们一点人生的经验”,指责香港记者毕竟“too young(太年轻)”,问来问去的问题都“too simple, sometimes naive(太简单,有时天真)”。

张宝华向BBC中文回忆,看到他表情的一刻,已经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而她认为,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江泽民是一个“真性情”的领导人。“领导人一般来说他们面对镜头要有很端庄的样子,但是他很真性情,就是你发脾气的时候是什么样子那个时候就是什么样子。”

“比起几代领导人,江泽民的个人色彩特别强,一来是因为他自己的性格,另外一方面是他真的掌权。如果你掌权,说句话都大声一点,” 张宝华称。

在习近平时代受网络追捧

从2002年开始,江泽民开始将权力移交给继任者胡锦涛。他先是把中共总书记的职位交给胡锦涛,随后胡锦涛在2003年接任国家主席。

2004年9月,江泽民交出他的最后一个重要职位,也就是掌管军队的中央军事委员会主席职位。

从此他全面退出核心政治舞台,很少公开露面,但外界普遍认为,即便在胡锦涛时代江泽民仍是幕后操控中国政局的绝对人物。

在习近平时代,伴随习近平的铁腕与集权手段不断加强,年迈的江泽民也愈加低调。但在网络世界上,他却成为一个新的文化现象的象征——“膜蛤文化”。他的粗边方片大眼睛、腰带提到肚脐以上、以及大肚腩的外貌特点曾被批评者嘲讽为“蛤蟆”,但在中国年轻人中间,却引发“膜蛤”现象。这群年轻人自称“蛤粉”或“魔法师”,他们喜欢转发江泽民的经典语录,以及使用他的表情包。

年约30岁的“魔法师”小曾在江泽民在位时年纪尚小,对作为领导人的他没有太多记忆,但他向BBC中文表示,他之所以会对江泽民感兴趣并不是因为对江泽民的喜爱,而是出于对中国现状的叛逆。“中国后面的领导人形象比较太正了,不苟言笑的。再加上中国后面的文化氛围趋向更加保守,以前那个文化开放比较的时代已经不再了”。

他认为,江泽民去世后,这种网络文化并不会消失。“在中国很长一段时间,暂时不会出现第二个网红领导人了。他就像特朗普一样,是一个流量明星。但是中国不会再有这种政治人物了。”

▲法国国际广播电台(RFI)11月30日报道:江泽民逝世时中国正动荡:一个时代的终结

据中国官方媒体报道,在 1989 年天安门镇压事件后领导中国经济高速增长十年的前中国国家主席江泽民于周三去世,享年 96 岁。江泽民之死正值中国动荡不安的时期,当局正在努力应对在新冠病毒疫情大流行近三年来受够了严厉的清零遏制措施的居民中罕见的广泛街头抗议。

中国前国家主席江泽民逝世,享年 96 岁,江泽民在89六四中上台执政,今天去世时中国正发生民众罕见规模的抗议。路透社今天报道称是“一个时代的终结”。

据中国官方的新华社称,江泽民于周三中午刚过在家乡上海因白血病和多器官功能衰竭去世,新华社并刊登了执政的共产党、人大、政府和军队致中国人民的一封信。信中说,“江泽民同志逝世,是我党我军和全国各族人民的难以估量的损失。”信中并表示“深感悲痛”。

路透社说,江泽民之死正值中国动荡不安的时期,当局正在努力应对在大流行近三年来受够了严厉的新冠疫情遏制措施的居民中罕见的广泛街头抗议。清零政策是国家主席习近平的一个标志,他最近获得了第三个共产党总书记任期,巩固了他作为自毛泽东以来中国最强大领导人的地位,并在取代江泽民的直接继任者胡锦涛后将中国带向了越来越专制的方向。

中国也正处于清零加剧的经济急剧放缓之中。

中国类似 Twitter 的微博平台的众多用户也将江泽民的去世描述为一个时代的结束。

江泽民在 2004 年最终退休后仍然具有影响力。

一位河南省的微博用户写道,“我很难过,不仅因为他的离开,还因为我真的觉得一个时代结束了。”

而一位北京微博用户发帖说,“好像已经发生的事情还不够,2022年以更残酷的方式告诉人们一个时代结束了,”

包括人民日报和新华社在内的官方媒体网站的网页变成了黑色和白色以示哀悼。

星期三官方的讣告公开信将“我们敬爱的江泽民同志”描述为一位德高望重的杰出领导人,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政治家、军事家和外交家,是久经考验的共产主义战士。

路透社说,在 1989 年血腥镇压亲民主抗议者的天安门事件后,江泽民从默默无闻中被提拔为中国执政的共产党领导人,江泽民使中国摆脱了因镇压六四的外交孤立,修复了与美国的关系,并见证了前所未有的经济繁荣。

江泽民从 1993 年到 2003 年担任国家主席,但从 1989 年开始担任执??政的共产党总书记,并于 2002 年将该职位移交给胡锦涛。他直到 2004 年才放弃了军委主席的职位。

路透社说,江泽民退休后,当时与领导层关系密切的消息人士称,胡锦涛的目光所及,都能看到江泽民派的人。江泽民将中国最有权势的领导机构政治局常务委员会与他自己的门徒任命聚在一起,其中许多来自所称的“上海帮”。但在江泽民从 2004 年军委主席这一最后一职退位后的几年里,胡锦涛巩固了他的控制,压制了上海帮,并成功地指定习近平为继任者。

▲德国之声(DW)11月30日报道:中共前领导人江泽民逝世:他是一位不一样的中共总书记

前中国最高领导人江泽民于2022年11月30日12时13分在上海逝世,享年96岁。1989年到2002年,江泽民担任中共中央总书记,1993年到2003年担任中国国家主席,其个人风格与传统的中共领导人颇为不同。2002年卸任中共总书记后,江泽民对于中国政坛依然具有举足轻重的影响。

(德国之声中文网)1926年8月17日,江泽民出生于今日的江苏扬州境内。当时,国民党领导的国民革命军一个月前开始北伐,中国爆发内战。但是,出生在这样一个风云年代的江泽民,人生早期却与“革命”缘分不大。按照中国官方资料,江泽民1943年起“参加地下党领导的学生运动”,但是却并没有提到当时他是在哪一所学校。有历史资料显示,江泽民当时入读的是汪精卫政权的中央大学。由于按照中国官方历史论述,汪精卫政权是“伪政权”。有评论人士认为,这正是中国官方回避江泽民这段历史的主要原因。

1945年,日本战败投降。江泽民转入上海交通大学继续学习,并在1946年4月加入中国共产党。电机系毕业的江泽民在职业生涯初期一直干着专业本行,担任多家企业的工程师。他最初所效力的一家中美合资食品企业在中共建政后转型成为国营益民食品一厂。按照独立传记作者、加拿大记者杜林(Bruce Gilley)的说法,江泽民在这段时期结识中共高官汪道涵,后者成为他进入政坛初期的重要支持者。

江泽民此后的事业可谓一番风顺。1955年,前往莫斯科斯大林汽车厂实习。回国之后在长春第一汽车厂工作,此后又在第一机械工业部(一机部)、电子工业部等部委担任多项重要职位。1985年,江泽民调任上海市市长,一年之后兼任市委书记,成为经济重镇上海的最高掌权者。

1989:一步登天

虽然江泽民的政治生涯进展顺利,但是可能当时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在担任上海市委书记短短两年之后,这位前工程师便会成为中共中央总书记。中国历史学家章立凡表示:“从江本人来讲,可能本来已经准备做完上海这一任就退休的。他被选中纯粹有一些偶然的因素。因为李先念、陈云等元老向邓小平推荐,而邓小平当时也无人可用。在这种情况下,有一个机会让他上来。”

这个机会便是1989年爆发的民主运动。六四事件爆发后,时任总书记赵紫阳因反对镇压学生而失去权力,而在一些中共元老们的推荐下,邓小平最终决定用江泽民取而代之。于是江泽民在六四事件之后召开的中共十三届四中全会上,从原来的政治局委员直接跃升为政治局常委、中共中央总书记。当时江泽民已经63岁,而他的后两任总书记胡锦涛和习近平分别在50岁和54岁时便成为政治局常委,为“接班”作准备。

德国维尔茨堡大学的中国问题专家列维表示,尽管江泽民从共和国建立之后便担任过一些党政职务,但并没有获得很多机会,“如果不是赵紫阳下台,江泽民不会得到权力。”

1989年之后,江泽民虽然得到了权力,成为中共名义上的最高领导人,但拥有的实际权力却并不大,地位也并不稳固。六四事件之后,江泽民与李鹏领导的政府一度推行“治理整顿”,改革开放陷入停顿。直到邓小平通过1992年的“南巡讲话”释放推动改革的强烈信号之后,江泽民才做出调整。

“一个机会主义者”

德国专家列维认为,当时的中共内部左派和自由派之间分歧严重,而江泽民则选择通过紧跟邓小平来确保自己的权力:“他首先表现的比较保守,然后又展现进步一面,后来又转为保守,因此显得有些不够坚定。在大部分外国观察家眼中,他被视为一个机会主义者。”

北京学者章立凡做出了类似的判断:“他就是一个机会主义者,但他是一个成功的机会主义者。”章立凡认为,江泽民并没有一个固定的政治主张,而是比较灵活地在党内的派系之间,找到自己的空间,巩固权力,最后形成自己的派系,即所谓“上海帮”。

好表现,不惧媒体

在巩固权力之后,江泽民在政治舞台上的表现渐趋活跃,而且往往在国际场合有弹奏钢琴等出人意料之举。章立凡认为,江泽民是一个“比较张扬个性,有表现欲”的领导人,而他所受教育在其中起到一定作用:“从家庭来讲,他是应该受过一些中国传统教育。从中学到大学,他接受的是西方式的教育,然后他又到社会主义国家留学,受到社会主义教育。他从教育履历上看,比胡锦涛所受的单一的教育不太一样。在各个关键时刻,他当年所受教育,给他储存下来的基因都能发挥作用。他的英语也很好,还能背《葛底斯堡演说》,又善于弹奏乐器,时不时还唱首歌。他不断的用各种方式来表现他的才艺。”

2000年8月,江泽民接受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60分钟》栏目主持人华莱士(Mike Wallace)的专访,这在中共最高领导人中并不多见。江泽民当时与这位著名记者就“独裁者”这个称呼产生了激烈争议。华莱士认为,江泽民是世界上最后一位共产主义独裁者,而江泽民则坚决否认。

2个月后,他在面对香港电视媒体关于“是否钦点董建华为特首”的追问时做出回击,批评香港记者“too young, too simple, sometimes naive”(太年轻,太单纯,有时天真),一时成为海外媒体报道热点。

“三个代表是双刃剑”

同样是在2000年,也就是上任十年之后,江泽民提出“三个代表”,并最终将这一理论与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相提并论,写入中国宪法及中共党章。在“三个代表”中,尤为引人注目的是第一条:中共“始终代表中国先进社会生产力的发展要求”,以及由此引申而来的所谓“私营企业家入党”的问题。

“这是一个重要的战略步骤,让企业家对中共更为友好,”德国维尔茨堡中国问题专家列维分析道,“因为人们认为,如果中产阶级获得私有财产和财富后,便会要求话语权和政治参与权,这样就会对中共统治构成挑战。因此从一开始就把资本主义的代表吸收进来,拉到自己的一边,这当然是很聪明的做法。”

章立凡也认为“三个代表”是一种理论创新,实际上引入了“全民党”的概念:“不管是不是他亲自谋划的,但至少是由他提出来,在中共执政理论上算是一个里程碑”。但章立凡同时指出,“三个代表也开启了另一道门,就是官商勾结和腐败横行开始。所以三个代表的提出其实是一个双刃剑,既发展了生产力,同时也极大的腐蚀了中共,使中共走向腐败真正是从江泽民时代开启。”

除了初期经历了六四后的外交孤立和经济动荡之外,在江泽民随后的政治生涯之中,中国总体局势相对平稳,并先后迎来加入世贸组织、香港回归和申办奥运和世博会成功等重大事件。经济方面,根据中国官方统计数字,1990年中国国民生产总值为18668亿元,人均仅1644元,而到江泽民卸任总书记的2001年,国民生产总值达到120333亿,人均9398元。

镇压法轮功

与经济发展相对应的是,中国政治改革方面步伐缓慢。而1999年开始的镇压法轮功运动更是成为江泽民主政期间最具争议的政治事件之一。历史学家章立凡表示,镇压法轮功可能是由于江泽民对形势做出了误判:“法轮功是一种民间宗教,在中国历史上这类民间宗教生命力非常顽强。这一类带一些宗教色彩的民间练功团体,你越是打压,可能转入地下,越没有办法进行管理。”章立凡透露,时任总理朱镕基并不赞成强力打压的做法,但江泽民坚持镇压法轮功,最终造成了持续对抗。

而德国学者列维则表示法轮功当时声势极大,甚至中共党员中也不乏修炼者,使中共感到自身安全与稳定受到威胁:“我无法判断,是否其他人也会对(法轮功)支持者使用那些被指称的虐待手段。但是这些手段对于那个时代和那个体制而言并非不同寻常,我也不会将将这一问题完全归结到江泽民个人身上。”

卸任之后

2002年,江泽民辞去中共总书记职位,将权力交给被普遍视为邓小平隔代钦定接班人的胡锦涛。但是,江泽民并没有同时辞去中央军委主席职务,直到2005年才彻底完成“交班”。除此之外,退休之后的江泽民依然时常出现在媒体上,出席各种活动。许多人将这一做法视为“恋栈”,而历史学者章立凡则认为,这并非江泽民个人的首创:“中国政要跟西方政要的不同。虽然邓小平废止了终身制,但实际上邓小平并没有废止老人干政。江延续了这种老人干政的传统,整个胡锦涛时代都处于老人干政的状态之下。”

于是,作为“普通党员”的江泽民依然时不时出现在一些重要场合,而他与现任中共高层的关系以及他的健康状态也始终引起人们的极大兴趣。如今,随着他的去世,这位不同寻常的中共总书记终于告别了他所钟爱的政治舞台。

▲法国国际广播电台(RFI)11月30日报道:江泽民逝去引来中国网络怀念与……

中国官方媒体几乎是及时宣布前中国国家主席江泽民逝世消息。在一个小时内,有50多万人对国家广播公司中央电视台在微博平台(相当于中国的Twitter)上宣布江泽民的死亡的帖子发表评论,其中许多人称这位前领导人为 “江爷爷”。

就中国社交网络上悼念江泽民的留言和怀旧情结,法新社今天自北京报道称,人们仍然用不太有礼的“蛤蟆王”表达对江泽民的赞美,并对被认为更自由的时代的怀念。

中国周三在其社交网络上哀悼前总统江泽民的去世。江泽民的遗产是复杂的。虽然许多中国人欣赏他幽默的公众形象,因为他在几十年呆板的共产党领导之后提供了一股新鲜形象,但他的批评者指责他助长了腐败、不平等和对政治活动家的镇压。

在江泽民退休期间,他成为了他的Y世代(出生于1980年代初至1990年代末)和Z世代(1990年代末至2010年)中国粉丝中同样轻松的话题,他们自称是 “蛤蟆的信徒”,对他蝙蝠般的举止和古怪的行为感到着迷。江泽民因宽边眼镜的形象被戏称像蛤蟆。这个称谓也是敏感词。

然而,在他去世后,社交网络上的大多数评论周三都在怀念他的执政时期(1989-2003)。“这是一个时代的结束,”一位用户在微博上写道。“他代表了我们的童年和青年。

一些人利用江泽民在周末全国范围内抗议习近平严厉的反贪污政策后宣布的死亡来抨击现任领导人。一位网友在微博上写道,“江泽民时代,虽然不是最繁荣的时代,但却更加宽容。”另一位用户说,“我听到了很多对他的批评,但他允许批评的声音存在,这表明他是多么值得称赞。”

许多幽默的帖子在几分钟内就被微博删掉了。

在流行的微信应用程序上,用户发布了题为 “可惜不是你 ”和 “不合适的人 ”的歌曲链接,法新社说这指向习近平。江泽民去世后不久,在线音乐服务网易的第一首歌曲下的评论就被禁止。

“蛤蟆的信徒 ”也向他们表示敬意。一个人在微博上写道:“安息吧,蛤蟆王”。还有一个人在微博上写道,“蛤蟆…… 你能带上小熊维尼吗?”

▲美国之音(VOA)11月30日报道:前中共总书记和国家主席江泽民逝世 如何评价其一生?(1)

2001年8月8日,时任中国国家主席江泽民与时任美国参议院外交关系委员会主席的约瑟夫·拜登在北戴河会面。(法新社)

中国官方媒体报道说,前中共总书记、前国家主席江泽民因病逝世,享年96岁。

国家通讯社新华社星期三刊登的《告全党全军全国各族人民书》说,江泽民“患白血病合并多脏器功能衰竭,抢救无效,于2022年11月30日12时13分在上海逝世。”

文章称“江泽民同志是我党我军我国各族人民公认的享有崇高威望的卓越领导人”,是“党的第三代中央领导集体的核心。”

文章最后称,“前进道路上,全党全军全国各族人民要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坚强领导下”,“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而团结奋斗。”

从1989年6月23日担任中共中央总书记,到2005年3月8日卸任中国中央军委主席,江泽民在中国政坛最高舞台上的聚光灯下活跃了将近16年。

如何评价江泽民?

斯坦福大学中国经济与制度研究中心高级研究员吴国光博士评价江泽民说:“共产党政权的维持者。作为一个大腐败者,作为一个镇压者。他对中国民众的要求,一边进行愚弄,一边进行镇压。今天很多人记住江泽民,就是看到了1990年代江泽民时期中国经济良好的发展势头。”

著名中国事务专家胡平说:“他可以说是49年中共建政以来第一个和平交出最高权力的人。”

著名中国民运人士魏京生评价说:“他作为共产党一党专政的执行者,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在经济方面他使中国摆脱了六四以后受制裁的状况。他对共产党来说是个救命恩人。但是对于老百姓来说,对于民主来说,他还是一个标准的共产党。”

著名中国民运人士徐文立说:“江泽民从中国共产党,仅仅从中国共产党这个角度上来看,他的历史地位从目前来看应该是高于胡锦涛,也高于习近平。”

腐败促稳定

江泽民时期是中国经济腾飞的时期。江泽民继续了邓小平、胡耀邦和赵紫阳开始的中国经济的改革开放。在他当政期间,中国于2000年5月获得美国的永久最惠国待遇;第二年的2001年,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这些都为中国进入巨大的美国和西方市场,融入全球化创造了关键性条件和环境。

斯坦福大学高级研究员吴国光博士说:“经济发展,特别是融入全球化,来发展中国经济。我想在这个意义上他必定要和这个全球化的领头羊,要和高科技的输出者美国搞好关系。当时也正是全球信息革命刚刚兴起的时候。因为江泽民个人也有工程师的训练,所以他也懂得这个东西的重要性。”

但是与之而来的是中国官场泛滥成灾的腐败,“无官不贪”的说法便始于江泽民时期。

吴国光博士说:“在江泽民的时期,我们看到中共的政权、中共的官员腐败是非常严重。整个中共的党政精英大面积的极其严重的腐败是从1990年代中期蔓延开来的。我想也是因为他要收买共产党的精英。”

有一种普遍的观点认为,六四屠杀以后,苏联和东欧的共产党政权垮台以后,中共精英内部曾经普遍信念破灭,感觉中共政权没有前途了。江泽民通过经济改革开放稳住了中共政权。与此同时,经济改革开放使政治精英们可以通过他们所掌握的权力发财,结果使他们强烈认同这个政权。

吴国光博士说:“特别严重的是在江的时期,由官员的,个别官员的腐败发展成大面积的高层的、中层的,乃至底层的官员家族的腐败,这个可能比古今中外任何时期、任何政权在这方面的腐败程度都要严重。这当然就造就了一大批既得利益者。”

中国事务专家胡平指出,在64之前中共腐败的程度还比较低,但是已经出现价格双轨制,就是官商结合,“官倒”、“官商”就出来了,引起民众广泛不满。这也是89民运规模那么大,得到一般老百姓支持很重要的因素。64之后中共一度考虑过要反腐败,甚至解散了邓小平儿子邓朴方的康华公司。

胡平说:“可是过了一会,很快当局就明白过来了,就回过神来了,觉得大可不必嘛。说原来我们怕腐败,就是怕老百姓不满了然后去支持民运。现在我们人都杀了,谁敢反对,他们不满意有什么关系呢?而且它这个时候又发现腐败对他们自己大有好处。”

胡平说,当时中国流行两句话:一句是腐败使我们的政权更加稳定。江泽民不是政治强人,没有打天下的经历,凭什么服众呢?

胡平说:“当时64之后,苏东巨变之后,党内干部中的思想混乱是可想而知的。这个时候你打开了方便腐败的方便之门,大家都去腐败去了,利用你的权力,利用你的地位就迅速的就去变成了先富起来的人,当然他们也知道,他们能够这么快地富起来是和这个体制分不开,所以他们对这个体制就会采取一种比较维护的态度。所以当时腐败那个时候确实是起到了维护共产党专制政权这么个作用。

胡平说,另外一句话就是,腐败是改革的润滑剂。因为允许腐败,所以使经济改革比较顺利。在64之前,中共党内在经济改革问题上还有改革派和保守派之分,到了邓小平“九二南巡”之后,在江泽民时期就没有了。

胡平说:“经济上都成改革派了,因为那些官大小官都发现他们可以借改革之机大发奇财。所以当时腐败在当年的中共,对中国政权来说,政治上起到了维护、帮助维持一党专制的作用;在经济上起到了深化改革作用。”

尽管江泽民禁止军队、武警经商,还查处过赖昌星行贿腐败案,但是他推动了中国的经济改造,形成了专家们所说的权贵资本主义,造成大量腐败,而且将腐败推向世界。

吴国光博士说:“克林顿上台以后,没两年你看着他访问中国,实际上就从那就开启了中美的精英之间合伙发财的这样一个模式。所以中国的中共大面积的腐败,开始侵蚀西方民主,也是从江泽民那个时候开始的。”

江泽民和美国,亦敌亦友

江泽民当政时期,美中关系经历过多次紧张时刻。1996年3月,台湾举行第一次总统直接选举前夕,中国为了恫吓台湾,干预选举,举行了大规模军事演习,并且向台湾附近海域发射导弹。美国随即出动两个航母战斗群到台湾海峡附近,对中国形成威慑。

1999年5月,在北约组织轰炸南斯拉夫的行动中,中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遭到美军飞机轰炸。

2001年4月,一架美军侦察机在海南岛附近与前来驱赶的中国军机相撞,中国军机机毁人亡,美军侦察机迫降海南岛。

然而这些事件最后都没有影响美中关系的实质性发展。江泽民先后两次正式访问美国;美国总统克林顿和小布什也先后访问了中国。

吴国光博士说:“在江泽民时代可以既有冲突又有合作,既有握手言欢,又有剑拔弩张。既有像第三次台海危机,1996年台海危机,也有互相拥抱,一起闷声发大财。”

许多人认为,江泽民对美国具有相当的好感。江泽民曾经当着大学生的面背诵美国总统林肯著名的《葛底斯堡演说》;他当着外国人大讲英文,唱英文歌;他在对香港记者发飙时脱口而出赞扬采访过他的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60分钟》节目的记者华莱士(Mike Wallace);他还允许美国人罗伯特·劳伦斯·库恩(Robert Lawrence Kuhn)在中国采访几十人,给他写传记。

库恩在《他改变了中国 江泽民传》一书中记述,“‘我受过三种教育’,江有一次曾总结说,‘第一种是中国哲学,尤其是孔孟之道。从上小学起,我就开始背《三字经》。我所受的第二种教育是资产阶级教育,特别是西方科学。我所受的第三种教育是马克思主义教育。’”

胡平说:“跟他(江泽民)的教育背景,他的英文说那么溜,他那一代人受的又是民国时候受的比较西式的教育,交大这种学校出来的。毫无疑问和胡锦涛,尤其是和习近平相比,江泽民显然是更亲美。这个除了和他早前的教育背景有可能有一定关系之外,我想这也和当时的大环境有关系。因为就像邓小平讲过的嘛,跟着美国的国家都富起来了。”

胡平指出,在那个时候中国以经济而言,和美国和西方的差距还非常大。所以上上下下普遍的多多少少都有几分崇美。

胡平说:“一提起美国来,从邓小平这些人开始,到美国,到日本去,都是抱着很谨慎的态度的。也就是那时候整个中共上层相当一批人,不用说民间了,对美国确实是比较仰视的嘛。这个大背景有跟他两者都有关系,跟他个人的观念有关系,和当时的大背景也有关系。”

徐文立说:江泽民相比较胡锦涛也罢,还有习近平也罢,他的知识结构比他们稍微丰满一些,多多少少接受过一些西方的人文教育。他多多少少还体现了一点西方的文明在他身上所留下的痕迹。这个也反映出中国共产党在那个时代还有一点点西方文明的表现。但是不表明他真正地接受西方文明和普世价值,只是他作为一个伪装自己的一个手段而已。

这一点来说,江泽民比其他的共产党的党魁要聪明一些。“

吴国光博士说:“对一个历史上的政治人物的评价,主要的不在于看他个人的性格,说他是喜欢喝白酒还是喜欢喝红酒,他是能说几句英语还是不能说几句英语。这个东西可能也起点作用,但是我觉得相对的非常非常的边缘。还是要看他作为政治领导人领导的政权是什么性质,他对于这个性质是怎么样看,他在他这个国家当时在国际舞台上是处于什么样的地位。”

吴国光认为,美中关系之所以走到今天常常针锋相对的地步,是因为中共政权的本质没有改变。

吴国光说:“他愚弄民众,继续中共的宣传洗脑,特别是在1989以后,掀起民族主义洗脑的浪潮。”

吴国光认为,尽管中共从未停止洗脑宣传,但是在1980年代稍有减弱,当时的中共领导人胡耀邦和赵紫阳都不愿意再继续进行愚弄民众的宣传洗脑。六四镇压之后,由江泽民开始的民族主义洗脑也给美中关系的持续对立和恶化打下了中国的民众基础。

(全文待续)

▲美国之音(VOA)11月30日报道:前中共总书记和国家主席江泽民逝世 如何评价其一生?(2)

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闭幕式上,中共总书记习近平和前总书记江泽民交谈(路透社2017年10月24日)。

华盛顿 —从1989年6月23日担任中共中央总书记,到2005年3月8日卸任中国中央军委主席,江泽民在中国政坛最高舞台上的聚光灯下活跃了将近16年。2022年11月30日,江泽民最后谢幕。

镇压民运、法轮功

在江泽民时期,他不仅停止了政治体制的改革,而且加强了对异议人士的镇压和迫害。

斯坦福大学研究员吴国光博士说:“由于在89以后共产主义政权危机的这样一个背景下,掌握中国的政权,所以他延续了1989年天安门镇压的逻辑和做法。实际上在江的时期,共产党对整个社会力量的镇压并没有减弱,而是在不断的用各种方式加强。我作为1980年代政治改革的参与者,我们在1989年以前所引入的一些改革中国政治体制的措施,在1989年天安门镇压之后,在江泽民的主持下,反攻倒算是非常地这个便利。”

当时,美国总统克林顿公开表示,人权高于主权。吴国光认为,江泽民作为中共政权的代表,对这一点非常害怕。1990年12月18日,美中之间开始展开人权对话。到2012年为止,双方一共进行了17次人权对话。结果是中国人权状况毫无改善。

在江泽民时期,影响广泛和久远的一项镇压就是查禁据说当年有上亿练功者的法轮功。

吴国光博士说:“比如说对法轮功的镇压,对舆论的控制,都发展出了一套东西。那么这个政治镇压,我想也是使得中美关系出现冲突的一个本质的因素。政治镇压主要是指国内,但是它和中国共产党要维护自己的权力垄断的地位是直接相关的。那么中国共产党要维护在中国的权力垄断的地位,当然就对美国这样一个民主制度、自由价值非常地抵触,当然就会发生中美在对外关系上,在安全问题上等等有冲突。”

中国事务专家胡平说:“镇压法轮功毫无疑问是他在当时做的最大的一个决定,也是后果最严重的一个决定。而这个决定是跟他个人因素有很大的关系,因为当时中国的高层,像朱镕基这些人都并不赞成他这么做,所以这是他实在,纯粹是个人的决定,这个成分很大。而这件事情造成的后果,不要说对法轮功本身的镇压,而且它也使得江泽民他自己朝着强硬路线这方面走的更远。”

在江泽民时期,中国和美国之间有过几次高调的人质外交,显示江泽民比较现实。一次是著名的人质外交是北京西单民主墙的魏京生。1978年,一些人在北京西单贴出带有不同政见的大字报,被称为西单民主墙运动,魏京生积极参与,最著名的是题为《第五个现代化:民主与其它》的大字报,提出“中国人民要现代化,首先必须实行民主,把中国的社会制度现代化”。1979年3月25日,魏京生又贴出大字报《要民主还是要新的独裁》,直接抨击当时的中国领导人邓小平是独裁者。据说邓小平因此被激怒。两天之后,魏京生被逮捕,以“反革命罪”判刑15年。1993年9月14日,北京为了争取主办2000年的夏季奥运会,释放了魏京生。

魏京生说:“第一次93年假释是为了争取奥运。据说是政治局常委开会,大家决定还是要放了魏京生,不然的话国际社会的舆论压力太大,他们那时候争取办奥运嘛,所以后来委托江泽民去找邓小平,跟邓小平谈判,最后邓小平同意了,所以才把我假释出来。”

1994年4月,魏京生再次被捕入狱,并且判刑14年。

魏京生说:“后来就是让贸易和人权也脱钩了,克林顿政府开始计划新的东西,就是要跟中国更紧密的合作。这样的情况下,中共领导层感到没有压力了。第二次审判的背景就是美国的绥靖政策使共产党高层觉得不必要考虑美国因素了,所以就把我抓,第二次又判刑了。”

1998年,美国总统克林顿准备6月访华。在此之前,克林顿政府要求中国政府释放魏京生。

魏京生说:“克林顿政府要求一定要释放我,江泽民呢最后还是说服了那一派,还是把我送到美国来了,满足了克林顿的条件,因为克林顿他要下一步给中国永久最惠国待遇,加入WTO什么。他做这些事需要在美国减少人权方面的压力,中共那边也同意了。在这件事上据说江泽民是主动的。他要答应克林顿条件,但是他在党内还是有很大阻力。”

1997年11月16日,魏京生被流放美国。

江泽民时期美中之间的另一次高调的人质外交是中国民主党创始人徐文立被流放美国。

徐文立是1978年北京西单民主墙的重要参与者,当时主编《四五论坛》杂志。1981年4月被捕,第二年被判刑15年;1993年5月被假释。

上个世纪末,中国出现过一次民间组党浪潮。徐文立是重要推动者。1998年11月,徐文立等人建立中国民主党京津党部。

徐文立说:“江泽民对于1998年的组党,在党内做了一个非常严厉的指示,就是说不允许有任何的政治力量借各种借口来组建不同于中国共产党的政治组织。

1998年11月30日,徐文立由于组建中国民主党再次被捕入狱。中国这次组党浪潮遭到严厉镇压,各地组党人士纷纷被抓被判。

徐文立说:“我一次判刑是15年徒刑,我提前了一年多被假释出来;这一次是判了13年徒刑。”

美国911恐怖袭击发生以后,中国向美国表示声援,两国关系转暖。

徐文立说:“据说大概情况是这样:在上海举行APEC会议的时候,当时的总统是小布什。在会议期间,美方向也出席APEC会议的俄罗斯的总统普京发出了邀请他到美国访问,而且承诺这次到美国访问不但是在白宫用红地毯迎接他,还欢迎他到他的家乡德克萨斯去烤牛肉。这种在自己总统的家乡烤牛肉方式接待外国领导人,在美国是最高的外交礼仪,比仅仅到白宫铺红地毯的迎接还要更高的外交礼仪。”

徐文立说,江泽民很快得到了这个消息,也要求中方外交人员要求美国给予江泽民同样的外交礼遇。

徐文立说:“能够实现跟普京一样的不但得到红地毯在白宫,而且到德克萨斯烤牛肉这种最高的外交礼仪来接待他,作为他最后离任之前的最后一次访美。然后美方就说,就你们把徐文立给释放,就是组民主党,民主墙时期的这个徐文立给释放了,江泽民到美国访问用这种高规则的礼遇接待他不是问题。这个时候据说江泽民就同意了这个要求。”

2002年12月24日,在徐文立服刑4年之后,中国以“保外就医”的理由将徐文立流放美国。

徐文立说:“判了13年徒刑,四年左右就被以保外就医来到了美国。我当然不认为我的释放就说明中国人权状况有什么根本性的改变,但是跟上一次一样,我在为中国的最惠国待遇被释放的那个情况有点类似,这次就让中共最高领导人江泽民得到了最高的外交礼遇,就由于江泽民的好虚荣,让我得以比较提前的释放来到了美国,但是对于民主事业有多大的贡献,我谈不上,只是说作为我个人和我的家庭,我获得了自由。”

江泽民给中共留下的政治遗产还有今天习近平所说的中共“两个一百年”的目标,即在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年之际(即2021年)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100年时(即2049年)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这“两个一百年”的基本概念是1997年9月江泽民在中共十五大上提出的。

江泽民提出的“三个代表”理论。所谓“三个代表”就是中国共产党“要始终代表中国先进社会生产力的发展要求;要始终代表中国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要始终代表中国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在2002年中共十六大上,”三个代表“被写入党章,与此同时,江泽民提出让私人企业家入党的政策。

徐文立说:“他替中国共产党明智地提出了”三个代表“,并不表明中国共产党真地放开了胸怀,能够接受不同的看法和意见,甚至包括他们过去要打倒的资产阶级或者一些高级知识分子,采取的比较开明的这样一个办法,并不表明他的共产党的邪恶本质有任何改变,只是想扩大他们的统治基础和巩固他们的统治。”

和平移交权力第一人

2002年11月15日,江泽民卸任中共中央总书记;2003年,江泽民卸任中国国家主席;2004年9月和2005年3月,江泽民卸任两个军委主席职务。

胡平说:“江泽民本人并不愿意把权力交出来,尤其不愿意交给胡锦涛,但是他最后还是交出来了,虽然军委主席拖了两年,拖泥带水,但最终毕竟还是交出来了。”

吴国光说:“江泽民能够把总书记这个位置和平地让出来,这个确实是中国共产党历史上一个非常罕见的例子。江泽民实际上就是学了邓小平,和平移交最高权力。但是今天我们已经可以看到,这个是没有持续性的。江泽民和胡锦涛和平地移交了共产党最高党魁的这样一个位置,这个作为共产党的政治制度的进化史上来看,这个是有进步意义的,但是这个进步意义非常有限。”

的确,中共的和平移交权力并没有形成制度,更没有约束力,因此导致习近平可以随意修改宪法中的国家主席任期条款,可以在刚刚结束的中共二十大上打破两届任期的常规得以连任。

对江泽民赞誉有加的库恩在《他改变了中国——江泽民传》中说,江泽民是“一个坚定的社会主义者、社会稳定的维护者,同时又是一个有思想的改革者与国际主义者”。

胡平说:“和胡锦涛,和习近平相比,江泽民就显得要开明一些。除了他个人的观点之外,也和当时大观点有很大的关系。你要和当时,不要说和赵紫阳相比,你就是和乔石,和李瑞环相比,那江泽民在他们同一代的这些高级领导人中间也是更保守、更强硬的。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才会被元老们看中,他想他当接班人就是看中这一点。”

从这个意义上讲,邓小平、陈云等中共元老当年选择江泽民作为接班人是选对了人。江泽民时期,中国的政治体制改革基本处于停滞状态。有些事情,江泽民做了,实际等于没做。

(全文完)

▲法国国际广播电台(RFI)11月30日报道:江泽民逝世讣告 官方两次指六四为政治风波

中共前总书记,前国家主席江泽民今天逝世,中国官方迅速发表告中国人民讣告书。讣告高度评价江泽民,称同志,并指江泽民逝世,对“我党我军我国各族人民”是不可估量的损失。讣告两次提及89年中国民主运动,用词为政治风波。

据官方讣告说,“一九八九年春夏之交我国发生严重政治风波,江泽民同志拥护和执行党中央关于旗帜鲜明反对动乱、捍卫社会主义国家政权、维护人民根本利益的正确决策,紧紧依靠广大党员、干部、群众,有力维护上海稳定。”

讣告称,“江泽民同志是党的第三代中央领导集体的核心。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国际国内发生严重政治风波,世界社会主义出现严重曲折,我国社会主义事业发展面临空前巨大的困难和压力。”

讣告称,“江泽民同志的逝世,对我党我军我国各族人民是不可估量的损失。党中央号召,全党全军全国各族人民化悲痛为力量,继承江泽民同志的遗志,以实际行动表达我们的悼念。”

讣告呼吁“我们一定要更加自觉地团结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周围。”

▲英国广播公司(BBC)12月1日报道:从中国舆情看江泽民的政治遗产 怀念过去与借古讽今

江泽民去世的消息发出后,中国社交媒体受到审查,大量帖子来自官方媒体。但依然出现了广泛的悼念,网民从各个方面分析江泽民的政治遗产,并表达了对他和他所在时代的怀念。

中国网民尤其聚焦江泽民的个人风格,突出了对他的赞美和钦佩,从中可以一窥当今中国普遍存在的社会情绪。

江泽民自1989年开始担任中国领导人,执政13年。在他执政期间,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WTO),参与了全球化经济体系,进入经济繁荣时期。那是与美国关系最融洽的时代,当时的中国社会也相对包容,言论环境较为宽松。另一方面,他镇压法轮功和社会运动,在中国政治改革方面并没有进步。

有网友用一首歌曲的歌名《可惜不是你》来借古讽今,表达对他的怀念和当今社会的怨气。

香港浸会大学新闻系副教授闾丘露薇对BBC中文说,如果江泽民在十年前去世,怎么也不会怀念他,但正是在有了“切身之痛的对比之后”,产生了对一个时代的怀念。

闾丘露薇认为,在中国媒体受到严格审查的情况下,网民的悼念之所以可以大量传播,一方面是没有形成威胁性,另一方面是考虑到近日中国许多城市出现大量针对新冠“清零”政策的抗议,“可以作为消解民间怒气的出口”。

稳定的外交环境和经济发展

中国网民怀念江泽民在外交场合表现出的风度。在微信视频号上,一则江泽民在美国接受媒体访问的视频广泛传播。

视频中一位记者提问:“中国最近对熊猫的保护有什么改进吗?”江泽民一边哈哈笑,一边用英文回应,“很抱歉,我是个电气工程师”。听众哄堂大笑。

江泽民继续笑著说,“我和你们一样,对于熊猫,非常喜欢它,但我不是熊猫专家”。他还引用孔子的一句话说,“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整个回应在一种轻松的氛围中进行。

中国网民在评论区说到:“百花齐放的年代,非常怀念”:“幽默风趣,谈笑风生,虽是领袖,但也鲜活”。

还有留言表示:“这才是文化自信”:“这才是有情感有血性有文化有幽默的领袖”。

江泽民在位期间发生了台湾海峡导弹危机、中国驻南联盟大使馆被轰炸等事件,但他依然保持了与西方国家的稳定关系。“9/11”事件后,中国还在反恐中增进了与美国的合作。这些都为那个时期的经济发展提供了重要条件。

“他是中国经济飞速发展时期的领导人,能够做到这一点,是因为他在中国开放和与美国的稳定关系方面保持了严格的战略纪律(strategic discipline)”,新加坡前外交部长杨荣文(George Yeo)对BBC说 .

目前中国与美国的关系进入历史新低,与英国、澳大利亚等国家的关系也在恶化。

“领导干部一定要努力学习外语”

江泽民的一句话尤其受到怀念:“领导干部一定要努力学习外语”。

1997年,江泽民访问美国时,在哈佛大学用英文演讲。2000年,他在接受美国媒体的采访时背诵了林肯的葛底斯堡演说。

微信上,“报人刘亚东”的公众号引用江泽民2011年为《领导干部外事用语丛书》撰写的序言。有10万以上的转发。

江泽民在这则序言中写道“我们应该尊重世界多样性,了解和借鉴各国人民创造的文明成果,促进和加强同各国人民的交流交往。要做到这一点,需要努力学习外语。”

江泽民还说:“客观地讲,我们的领导干部外语水平与我国经济社会不断发展和对外交往不断扩大的需要还不相适应,还要下更大气力来学习和应用。”

有网友评论说,“江主席的文化修养,思想的开放,那时我们在世界上的朋友真是遍天下”:“与国际外交关系相处美好,功不可没”。

而近年来,中国正弱化英文教育。2020年,中国教育部门开始禁止中小学使用海外教科书。去年,当局对课外辅导机构实施限制,影响了许多英文培训机构。

相对宽松的言论环境

江泽民在应对媒体方面的风格,也成为中国网民怀念的重点。

其中最为熟知的是,2000年江泽民斥责一位香港记者“too simple too naive”(头脑简单,甚至无知)。这句话后来在许多场合被用作调侃的工具。2014年,对江泽民的个人崇拜蔓延开来,被称为“膜蛤文化”。

2000年8月,江泽民在接受美国知名记者华莱士的访问前,曾承诺:不限时间、不限问题。

采访持续了近四个小时,有官员向江泽民转达了担心。但江泽民回答:“应该遵守承诺,让他尽管问。”

当年12月,在澳门成立一周年庆祝会上,江泽民专门提到新闻自由。他说,“现代社会,传媒对人们的影响很大。这就要求传媒不仅要注重新闻自由,而且也要注重社会责任。”

社交媒体上一则留言写道:“江泽民是改革开放的继承和发扬者,在他主政10年里,中国人民创业自由,言论自由,人生自由更加进步!当时各个地方新闻媒体的政论节目‘零距离’让人记忆犹新,媒体对时事政治的监督空前活跃。”

“中国最懂音乐的领导人”

江泽民在公开场合通过音乐与观众互动的情况也令中国网民印象深刻。

2001年,在中国文联和作协全国代表大会上,江泽民与两千多名文艺工作者一起联欢,指挥合唱《毕业歌》。这则视频在中国社交媒体上受到普遍欢迎。

在搜狐网的微信公众号上,这则视频有9.5万人转发,3.4万人点赞。还有公众号以“史上最强毕业歌阵容”为题发布该视频,收到10万以上的转发。

1993年11月,江泽民对美国、古巴、葡萄牙和巴西进行为期4天的访问。在返京途中的飞机上,他带领大家歌唱《亲爱的祖国》。这则视频也广泛传播。

有留言表示:“那个时候多好啊!”:“一种革命浪漫主义的色彩”:“他真的好可爱,就像自己家的爷爷一样,光明磊落正能量”。

▲法国国际广播电台(RFI)12月1日报道:江泽民逝世 法轮功称将持续追究中共迫害学员 王丹控江泽民踏着六四血迹上位

前中共总书记江泽民昨天逝世,在他任内在中国社会管制上最为人诟病的是对待法轮功所引起的争论。对于江的离世,法轮功表示将持续追究中共迫害学员。中国民运人士王丹今日在日本开直播表示,江泽民一生有几件事要来盖棺论定,现在年轻世代可能不太了解,还以为是开明的“长者”,其实江泽民是踏着六四血迹登上中国领导人之位。

据中央社今天报道称,就江泽民逝世,法轮功称将持续追究中共迫害学员。法轮功创立于1992年,创办人是李洪志,以“真、善、忍”作为功法理念。法轮功一度在中国大陆受到欢迎,还获得过官方奖项。然而,修练人数增加,以及意识形态与中共不符,让北京感受到威胁。

1999年4月25日法轮功学员到北京上访,为在天津受到打压的学员声援。不过,后续的发展是中共大规模镇压法轮功活动。

对于江泽民的离世,台湾法轮功人权律师团昨天发表5点声明。

法轮功人权律师团发言人朱婉琪在接受中央社访问时表示,当年“425事件”去北京上访的法轮功学员和所谓包围中南海学员,只是站在马路上、念着法轮功的经书,默默等待中国领导人出来给一个解释,给法轮功学员修练自由的环境。之后朱镕基还接见了数位法轮功代表,当时也和平散去。她表示,由于朱镕基的理性态度,以为中国就此能走向更开放更自由的环境,但当时江泽民力排另外6位常委的意见,坚持镇压法轮功。

据朱婉琪说,江泽民对法轮功进行的人权迫害长达20多年,幅员遍及中国大陆以至海外,对法轮功学员进行灭绝性迫害。“虽然江泽民没有活着受审,对受迫害的学员、团体与家属而言是遗憾,但他的恶行会一笔笔记载在中国历史当中”。她说,“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人类不要再重蹈覆辙”。

朱婉琪并要求中共现任领导人习近平立即停止迫害法轮功,释放所有法轮功学员。朱婉琪表示,即使江泽民不在了,未来还是会继续暴露、揭露真相;后续会持续以法律机制禁绝活摘器官,不让民众成为受害者与帮凶。

据自由时报署名陈钰馥今天报道称,中共第三代领导人江泽民昨日病逝于上海,享年96岁。中国民运人士王丹今日在日本开直播表示,江泽民一生有几件事要来盖棺论定,现在年轻世代可能不太了解,还以为是开明的“长者”,其实江泽民是踏着六四血迹登上中国领导人之位。

王丹谈及,经历过1989年六四事件的那一代人普遍都知道,江泽民当年只是上海市委书记,都快要退休了,能接下中共总书记根本原因就是六四。当时中共总书记赵紫阳打算平缓方式对待学生运动,江泽民在上海首先表达了镇压的态度,还将中国自由派的喉舌“世界经济导报”关掉,并把总编辑撤职,引发2千多位新闻记者联名抗议。

据王丹指出,此事让邓小平那一群保守派和镇压后反思派看到江泽民在关键时刻是站在镇压立场上,就像胡锦涛镇压西藏获得邓小平赏识一样,可以说江泽民就是六四刽子手之一。当然江泽民不是像邓小平直接下令镇压,但也是屠夫集团中同意镇压的一员。

▲美国之音(VOA)12月1日报道:推特上的中国:“一个复杂的人物” 观察人士评说江泽民的政治遗产

华盛顿 —前中国领导人江泽民的去世引起海外观察人士对他政治遗产的讨论。江泽民在位时正直中国经济开始腾飞的时代,他的个人魅力也是中国领导人中少见的。但他任期内中国当局采取的言论压迫和人权侵犯依然影响着今天的中国社会。

中国官方的新华社周三(11月30日)宣布江泽民因“患白血病合并多脏器功能衰竭,抢救无效,于2022年11月30日12时13分在上海逝世”。

中国社交媒体上的审查限制了民众对江泽民公开发表观点。但在推特上,海外的中国观察人士对他的政绩进行了热烈的讨论。

新加坡国立大学东亚研究所主任郝福满(Bert Hofman)评论说:“江泽民主持了一段经济改革的黄金时期。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三个代表、(进入)世贸组织。有人认为那些是因为天安门(学生抗议)而做出的回应,但我想江泽民和朱镕基仅仅是出于相信中国能为它的人民做得更好。”

新加坡国立大学李光耀公共政策学院副教授吴木銮(Alfred Wu)也写道:“江泽民是一个传奇人物。如今看来,我们当时以为政权会走向开放、透明、民主,有些‘太单纯,有时天真’了。我在江泽民和朱镕基政府时期开始了我的记者生涯(那是中国新闻业的黄金时期)。”

宾夕法尼亚大学当代中国研究中心研究学者马瑞欣(Neysun Mahboubi)转发了一段江泽民2000年接受美国记者、哥伦比亚广播公司《60分钟》栏目王牌主持人迈克·华莱士(Mike Wallace)采访的片段,并评价说:“一个很复杂的人,非常复杂的政治遗产。但有一件事至少是肯定的:过去100年里(自从孙中山以来)没有任何一个中国重要领导人愿意降下身段、接受这样的采访,更不会在这样的场合下表现得如此出色(并散发这样的魅力)。”

中国多个大城市上周末以来发生了大大小小多起群体抗议活动,要求中国取消执行了三年的严格的新冠“清零”政策。一些抗议以及口号将目标直接对准了中国现任领导人习近平。对他执政的不满,让不少中国人怀念起了江泽民时代。

卡内基和平基金会高级研究员迈克尔·佩蒂斯(Michael Pettis)指出:“我的微信朋友圈里全都是对江泽民的赞扬和怀念。我大多数朋友从来没有对他有过什么高评价,甚至不怎么在意他。所以所有这些怀旧更能说明今天的情况,而不是过去的。”

在推特上,不少观察人士和专家们也把江泽民与习近平做比较。

前中国美中商会主席詹姆斯·齐默尔曼(James Zimmerman)写道:“江泽民是有着复杂政治遗产的复杂人物。但他鼓励了许多中国大陆人拥抱世界—去世界旅行,从中学习,对其尊重。习近平不是江泽民。”

美国全国广播公司NPR驻伦敦记者弗兰克·兰菲特(Frank Langfitt)回忆起了自己1997年在人民大会堂和江泽民进行的短暂的采访问答。那场记者会没有提前审核记者的问题,江泽民在回答兰菲特的提问时也没有使用翻译。

“在如今领导人习近平治下,这样的记者会和互动根本是无法想象的。这也提醒我们中国并不一直是现在这样。”

然而,研究中国人权问题领域的专家们表示,公众不应当过度浪漫化江泽民,他在位时期对社会自由的限制一直影响到今天。

人权组织自由之家的东亚高级分析员莎拉·库克(Sarah Cook)表示:“那是一个不同的时期,但我们不应该忘记江泽民很大程度上为如今习近平治下的审查奠定了基础,包括建造网络防火墙,以及对法轮功人士的暴力压迫。”

人权观察中国部高级研究员王亚秋也写道:“是的,江泽民(比习近平)要好一点,但他依然是一名威权统治者,通过成功镇压天安门抗议活动而获得了最高职位。我希望人们允许他们自己想象一个更好的中国,我希望人们能够允许自己想象一个更好的中国,而不是要求助于过去那些不太坏的独裁者。”

▲德国之声(DW)12月1日报道:“中国最后的改革者”国际舆论眼中的江泽民

前中国党和国家领导人江泽民去世后,联合国安理会为他默哀一分钟,联合国秘书长给予他高度评价。与此同时,国际媒体纷纷发出关于他生平、功过的文章,称他为“一位实用主义者”、“中国最后一位改革者”以及“中国统治圈中独一无二的人物”。

(德国之声中文网)联合国官网在前中共总书记江泽民11月30日去世的当天刊登消息: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对中华人民共和国前国家主席江泽民逝世表示深切悲痛”。古特雷斯说,“江泽民坚定不移地倡导国际参与,中国取得的巨大经济进步以及中国成功加入世界贸易组织是其任期的标志性成就”。

古特雷斯在声明中说,“我永远不会忘记江泽民的热情和开放态度,以及我担任葡萄牙总理期间与他展开的优异合作,确保了澳门的主权得以顺利移交给中国。”

联大第77届会议主席克勒希(Csaba K?r?si)也于11月30日在推特上发文,谨代表联大向江泽民的家人以及中国政府和人民表示慰问。他写道:“江主席是国际交往的坚定支持者。这让中国在国内取得成功,并在联合国赢得声望。我很怀念他。”

安理会在11月30日举行正式会议前,全体代表起立,为江泽民默哀一分钟。 ????

“他重视的是务实的经济政策而非意识形态”

在江泽民去世的消息传出后,国际舆论在第一时间进行了报道,很多权威媒体发表讣闻,对这位前中共中央总书记的一生进行概括总结和评判。

德国《明镜周刊》在11月30日以“中国最后一位改革者”为题发表讣闻,称“江泽民是一位人们仍可以拿之开玩笑的政治家,他重视的是务实的经济政策而非意识形态”。

这篇文章讲述了江的生平,提到了他受过良好教育、健谈、掌握三门外语(俄语、罗马尼亚语、英语),也很有音乐细胞,也讲到他批评香港记者“too simple, sometimes naive”这个经典桥段。“特别是中国年轻人认为,江泽民是一位还可以不受惩罚地拿之开玩笑的政治人物,这和如今的总书记习近平形成对比。”

这篇《明镜周刊》的文章也指出,江泽民当政期间的目标是经济增长,意识形态也要为之服务,“他让多年来一直为人诟病的企业家精神在党内有了一席之地,也是在遵循邓小平‘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的格言”。“在这个意义上,江泽民是中国最后的改革者。”

CNN的讣闻表示,江泽民“为中国成为世界超级大国铺平道路”,同时评述了其生平、功过。

文中援引美国著名的中国问题专家谢尔(Orville Schell)说:“他是中国领导人中为数不多的希望成为一位正常的国际领导人,而不是共产主义独裁者的人。”

“他让中国繁荣成为可能”

德国《时代周报》也于11月30日发表江泽民的讣闻,称“他让中国繁荣成为可能”。这篇文章同样指出,这位前中共总书记被看作是“重要的经济改革者,也是一位气氛大王(Spa?macher)”。

文章说,八九学运与当时民众对经济的不满有很大关系,江在上台后的主要任务是建立社会稳定、确保中共权力稳固。“在政治上,中共领导层给予公民以前未知的个人自由,如旅行、挣钱、社会流动等。国家减少了对公民私人生活的干预,只要他们在政治上保持沉默。……与此同时,党和国家逐渐为企业留出了空间,这使得中国城市私营企业的繁荣成为可能。这些都发生在江泽民的任期内,这就是为什么他现在被认为是一个改革者。”

不过,《时代周报》也指出,在江泽民时代,中国“腐败愈加猖獗、贫富差距扩大、环境破坏严重,新闻媒体再次受到严厉审查”。

“他优先考虑同美国的关系”

《纽约时报》11月30日的文章同样提到了针对江泽民的批评声音,指责他“政治上见风使舵”以及打压异议声音,例如大规模镇压法轮功,“这为后来的政治迫害开出了先例,也成为中国作为一个日益强大的安保国家的开端。”

同时,这篇讣闻将江泽民执政时期称为“中国拥抱全球化的黄金时期”,中国加入了世贸组织,他还提出了“三个代表”,让植根于工农阶级的中共,开始欢迎和吸收知识分子与新兴商业精英。

文章将江泽民称为“一个实用主义者”,“他不像他的几位前任,他似乎认定,中国若与美国为敌,将不能长久繁荣”。文章援引美国亚洲协会的中国问题专家约翰逊(Christopher K. Johnson)说,江泽民“优先考虑与美国的关系,我认为他在推动两国关系中还冒过一些风险,……他知道怎样根据需要随时打开或关上反美的开关。”

此外,文章也写道,江泽民的逝世及即将举办的追悼会“恰逢中国一个微妙的时刻,中共正面对一波针对疫情封控措施的广泛抗议,全国各地政治反对意见激增,这是自六四以来从未有过的”。

“习先生不太可能落泪”

《经济学人》关于江泽民的讣闻指出,江虽然推动了一波经济改革,但他没有进行什么政治改革。这篇文章从2000年江泽民接受华莱士采访讲起,讲述了江的生平以及他在中共当年的崛起。其中特别提到了他在2002年修改党章、允许民营企业家入党的这个“巨大转折”。

《经济学人》这篇文章说:“他(江泽民)的权力隐藏在喜剧背后。他想什么就说出来、做出来,这在中国统治圈中是独一无二的。他可以通过唱歌来为外交活动增色,……还在夏威夷公开游泳时戴着粉紫色的泳帽。……网民们以前经常把他描绘成一只蛤蟆,嘲笑他肥胖的体格、方形眼镜和高腰裤。”

这篇文章也指出,与邓小平一样,江泽民“从未真正退休,其幕后影响力远比人们想象的要大”,“他的权力让胡锦涛的执政黯然失色,也没有让胡锦涛享有他所拥有的最宝贵的领导层‘核心’头衔”。即便是习近平2012年接任总书记时,江仍然是一个强人。但习“以反腐败之名打击了江一些最亲密的盟友,并在2016年成为新的核心。90岁的时候,‘长者’成为政治上的明日黄花。”

文章在最后一段说:习近平不太可能为江的过世落泪。“对他来说,江泽民的统治是一个走向毁灭的时期,党被腐败侵蚀,被意识形态的松懈所破坏。……习先生把恢复党的中心地位和自己的中心地位作为其使命。他的政治世界已经没有了像江先生这样、喋喋不休的长者的位置。在新冠疫情以及人们对封控政策的不满情绪下,举行江的追悼会在政治上会是复杂的。但是,随着江先生的离去,习近平先生将更加觉得这个世界是属于自己的。”

摘编自其他媒体的内容,不代表德国之声的立场或观点。

▲法国国际广播电台(RFI)12月1日报道:法国汉学家评江泽民

中国官媒11月30号宣布,前领导人江泽民周三逝世,享年96岁。中国官方媒体发布的一份共产党公告称,他因白血病和多脏器功能衰竭在上海逝世。值得关注的是,他的逝世及即将举办的追悼会恰逢中国一个微妙的时刻,甚至有评论将他的去世与1989年胡耀邦去世的敏感度进行对比。目前执政的共产党正在面对一波针对疫情封控措施的广泛抗议,全国各地政治反对意见激增,这是自江泽民时代的天安门运动以来从未有过的。

江泽民政治遗产和功过是非可谓一言难尽。在1989年天安门事件之后被选拔为中国领导人,他在任的13年里,中国经济经历了飞速的增长。纽约时报认为,江泽民时期,中国成为一个制造大国,也成为发达国家的一个正在崛起的经济对手,但是中国也腐败泛滥成灾。江泽民是共产党领导下和平移交权力的第一人,巩固了六四后共产党的执政,但他任内大力镇压了法轮功与民运……作为六四后被推上最高职位的过渡性领导人,在中国最高政坛活跃了13年退位后影响力依然存在,他推举让“储君”习近平成功上位,不知在生命的最后阶段看到胡锦涛被当众从主席台上架走的一幕作何感想。

如何评价江泽民,长期研究中国政治的法国汉学家白夏接受法法广的专访。

法广:1926年出生的江泽民一生经历了中国近一个世纪的历史,您如何评价他的政治遗产?

白夏:他经历了一个世纪,他去世也正值一个很有意思的敏感时期,现在有很多人上街喊出“习近平下台”这样的口号,目前还不清楚江泽民去世是否也会发挥一些作用。实际上,江泽民是一个典型的共产党的领导人官僚,他抗日时期参加了革命,四十年代入党,后来去了苏联,整个亲苏联的时期他也发挥了作用。他好像在苏联也是留学生的党支部书记。他也是一个工程师,在工厂工作,当然担任的是党委书记的职位,这是一个比较典型的第二代的共产党的领导,在争权的斗争中没有发挥作用,主要是所谓的“解放”以后发挥了作用。当然那个时候共产党已经执政,后来在文化大革命中,他好像没有受太多的苦,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官僚,再后来他当了上海市长以后一直在比较技术的部委工作,所以一直是比较灰色的官僚。到了八九年也是所谓解决了“世经导报事件”也没有流血,所以邓小平看重他。

但是我们要记得他当时是李先念的人,他是比较保守的,一直到九二年,他还是执行李先念和陈云的政策,根本不搞改革,因此邓小平觉得他必须要去南巡,江泽民以后才改变了方式,一直到九七年,我觉得他都是一个听话的共产党领导,听邓小平的话,以前是听别人的话。

到了九七他就抓到香港机会回归这个机会,后来加入世贸组织,给企业家打开了党的大门。这是他和朱镕基的的政策成果。对传统工人阶级来讲,江泽民是很不好的,因为他打破了铁饭碗,让几百万工人下岗。从广义上来说,他还是对中国的现代化做出了一定贡献。

法广:从政治上看,胡锦涛被从二十大会场上架,江泽民现在去世了,这就象征着胡锦涛和江泽民的时代新结束,也是中国改革时代的终结,中国的今后政局会是什么样的?

白夏:今后只剩下习近平和习近平提拔的部下,被江泽民提拔的人基本上在常委中已经消失了,在政治局还剩最后一个王沪宁,但是也不能说王沪宁现在还是江泽民的人,所以他的人现在都没有权利了。实际上,一个非常同一的党,根本没有派系的党是不存在的,所以现在看不见有没有派系斗争,但是胡派和江派都被赶出了领导的岗位也可能会引起一些反应,特别是因为现在的对习近平的不满开始在街头表达出来,我觉得可能在党内有很多不满。

我估计现在习近平很头疼,他一方面有在街头的时候游行示威要求他下台,另一方面现在要组织追悼会,我今天(11月30号)看到人民日报网站的消息,有一封告全国人民全军全党的书,但没有附江泽民的头像,这是很奇怪的事情,因为一般来说都有,所以我不知道他们要怎样组织这场追悼会,这场追悼会一定是非常敏感的。七六年周去世以来,我们就看到,每次有一个这样的追悼会,现在怎么办这场追悼会?邓小平说,江泽民是党的核心,现在的核心会对以前的核心有什么态度,这个我觉得是一个非常值得观察的后续发展,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这几天也会特别有意思?

法广:整体上看,你如何评价江泽民的功过?

白夏:这很难说,我认为在打开中国大门,让中国进入全球化的过程中,江泽民肯定是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但是我刚才也说到这是听邓小平决定以后他才做出的决定,现在回头来讲,我们可以说江泽民的时候的公民社会的萌芽又开始出来了,社会又开始有一定的自治性,但是现在还是共产党领导,共产党肯定对他的评价是“七三开”,对我来讲,不一定。

非常感谢白夏教授接受法广专访

▲美国之音(VOA)12月2日报道:江泽民去世会引发类似89年的大规模抗议吗?


人们在前中国国家主席江泽民在扬州的故居外敬献的花束。

华盛顿 —前中共领导人江泽民在一场轰轰烈烈的学生运动被血腥镇压后登上中国政坛的最高峰,而在他去世之际,中国爆发了自1989年他出任中共总书记以来未曾有过的公开反抗浪潮。在这个敏感时刻,他的去世是否会像当时的前中共总书记胡耀邦去世那样再次引发大规模的抗议呢?

在中国官方星期三发布了前中共总书记江泽民去世的消息后,大量的中国人如潮涌般的在社交媒体上对他进行哀悼与怀念。很多人更是不加掩饰的把他与习近平进行比较。当天晚上,一份呼吁在上海交通大学东大门为他举行守夜活动的通告说,“沉痛悼念伟大领袖江主席以及那个一去不复返的包容开放的年代”。

享年96的江泽民的死正值中国的敏感时刻。由新疆乌鲁木齐一场导致10人死亡的大火所引发的针对清零政策的抗议活动蔓延到中国20多个城市和几十所高校,示威群众还喊出了要自由、“习近平下台”、“共产党下台”的口号。在习近平十年来的威权与高压统治下,这种涉及全国多个地方的抗议并把矛头直指中共最高领导人还没有发生过。

蓝普顿:中南海不会不注意到江与胡去世之间的相似性

这种情况让人联想到1989年前中共总书记胡耀邦和1976年当时的总理周恩来去世在天安门广场引发大规模抗议的情形。

“重要人物的逝世为表达对死者的哀悼提供了契机,但它也为大量的人聚集提供了机会,一件事会导致另一件事的发生,”美国著名的中国问题专家蓝普顿(David Lampton)星期三通过视频接受美国之音采访时说。“我绝对可以肯定,江泽民去世的时机与之前周恩来和胡耀邦去世的之间的结构相似性没有逃脱在中南海的领导人的关注。”

类似89年的抗议活动也可能发生

“所以你总是会想这种情况是否会重演,那些对清零政策或是对缺乏自由感到不满的人是否会利用这个机会来扩大示威活动,因为在此之前至少有两次其他场合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前美国驻华大使洛德(Winston Lord)星期四对美国之音表示。

尽管很多人认为,江泽民生前并没有胡耀邦在中国自由派人士心中曾享有的声誉,也不像周恩来那样受人爱戴,但是新西兰汉学家白杰明(Geremie R. Barmé)认为,人们对今昔对比而出现的怀旧情绪可能导致出现89年的大规模抗议。

“胡耀邦死后变成了一名英雄烈士,他活着的时候根本没有那种名声,”白杰明对《纽约时报》说。“在今天的怀旧迷雾中,同样的事情也可能发生在江泽民身上。”

陆克文:还有待观察

前澳大利亚总理陆克文认为,江泽民对中国做出了重大的贡献,在中国因暴力镇压89学生运动遭到国际孤立后,通过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使中国重回国际社会并做出一系列其他方面的改变,把中国带入到21世纪。

“我认为中国会真正怀念他的去世,特别是考虑到习近平政府最近面临的一些挑战,”他星期三在接受英国广播公司采访时说。

不过他在推文中说,江泽民的死是否会在中国各地引发进一步的抗议还有待观察。

洛德:中共当局会扑灭抗议活动

曾参加过基辛格1972年的秘密访华并在85-89年期间担任美国驻华大使的洛德倾向于认为,示威活动会被中国当局强力扑灭。

“我认为,在习近平的统治下,压制的国家机器、令人难以置信的监视系统,包括对新冠病毒进行检测的系统,将扼杀示威活动。我不认为这些示威活动会形成大的气候,”他说。

不过,洛德也表示,他对这个预测也不是很确定,因为中国的事情总是难以预测。他说,谁都没有想到我们在1989年春天会看到如此大规模的示威活动,尽管有一些警信,而现在也有一些警信。

“我的猜测是,对那些要求更多自由的人进行严厉镇压,但对那些只谈论新冠防疫政策的人稍微宽容一些,再加上出于经济和政治稳定的原因,对清零政策有所放松,开展一场更加协调一致的运动,为中国公民,尤其是老年人接种疫苗,这几方面结合起来,我想你会看到它有效地扼杀抗议活动,”洛德说。

从目前的发展来看,中国当局正在做这几方面的事情,一方面逐步放松严苛的疫情防控措施,加强对老年人的疫苗接种,同时对抗议者进行镇压。

蓝普顿:希望不出现89年的武力镇压

约翰·霍普金斯大学高级国际研究学院外交政策研究所高级研究员的蓝普顿希望当局不要采取89年天安门广场的武力镇压模式。他说,在不做出反应与天安门广场式的武力镇压之间有很多空间。

“我想我要说的是,我预计,可能出于多种原因,不会出现天安门式的武力反应。但根据我们最新的统计,中国正在发生的抗议不仅发生在北京,而且发生在20多个城市。所以我的确预计,实际上警力已经在加强,逮捕的人数也增加了,”蓝普顿说。“所以我猜,它不会像当年的天安门广场的那种情况,但或者至少不会被外界看到。这将涉及拘留那些被当局定义为有问题的人,但他们可能会尽可能的在镜头外这样做。”

习近平给予江泽民高规格的丧礼待遇为哪般?

在很多中国人由于对现实不满而把江泽民与现任领导人习近平进行对比之际,习近平如何安排对江泽民的悼念活动将是他眼下面临的又一个挑战。就像《纽约时报》指出的那样,悼念活动既要表达对江泽民的敬意,同时也要防止让他变成反习的象征性棍棒。

观察人士注意到,中共对江泽民去世发布的讣告以及丧礼的安排规格与被称为中国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的前中共领导人邓小平是一样的。

美国外交关系协会高级研究员、前《纽约时报》驻北京撰稿人张彦(Ian Johnson)认为,这一方面显示习近平不认为江泽民对他构成威胁,同时也是出于必要。

“也许赞扬像江泽民这样的人有助于习近平,这显示了党的连续性,”他在接受美国之音电话采访时说。

“我认为,这是这个游戏的一部分,表明他们都是一个大家庭。这就是为什么江泽民有一个很好的讣告,即使习近平可能不喜欢他。我的意思是,有各种各样的谣言,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对外展示的时候,你是团结一致的,所以你必须给他一个隆重和一个恰当的丧礼,”他说。

(美国之音中文部记者方冰和林枫对此文亦有贡献。)

▲美国之音(VOA)12月2日报道:前美国驻华大使洛徳: 习近平拒绝了江泽民尝试过的某些发展方向

有网友把前中国国家主席江泽民在风起云涌的反习抗议浪潮中突然去世,从而转移了社会舆论的焦点,比作江泽民为中共做出的“最后贡献”。但是,也有网友期待江泽民的去世将激发出中国民间要求改革开放的社会运动。

周四,中共主要报纸网站和其他社交媒体主页都变成了表示哀悼的黑白两色。中国当局给予已故前中国国家主席江泽民悼念规格之高仅可与毛、邓相比。

但是,美国前驻华大使的温斯顿·洛德对美国之音说,虽然江泽民会被高度评价,但他以发展经济为中心、对美亲善的主要遗产已被习近平完全拒绝。

“与习近平比,他(江泽民)更加开放,更愿意平衡各种力量,强硬派和较温和派,但习完全只朝一个方向。”

80年代末,洛德曾在任美国驻中国大使期间与时任上海市委书记的江泽民有过密集交谈。90年代洛德任负责东亚事务的助理国务卿时又在多个场合与江泽民相遇。

“在江任期内,无论是在经济政策还是政治讨论方面,都相对开放,他确实取得了平衡,”洛德说。但是,“习近平拒绝了江泽民尝试过的某些发展方向。” 洛德说。

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周三说,“我们沉痛悼念江泽民同志,将化悲痛为力量。” 新华社报道的大标题是“江泽民同志遗体由专机敬移北京 习近平等党和国家领导同志到机场迎灵”。

“我认为他们(中共)会尊敬他,……但只要他 (习) 还是领导人,就不会回去。我认为美国的这种认识会继续下去。因此,尽管他们会高度评价江泽民,但我不认为他们会为重返他的温和政策而肯定他。”洛德说。

“我认为江的最大遗产是 1990 年代巨大的经济增长,”哥伦比亚大学政治学教授黎安友说。“与美国搞好关系,不要过分威胁台湾,不要制造危机,江泽民继续了邓小平的这一战略。”

《纽约时报》说,“中共领导人的去世总是充满政治戏剧的时刻,尤其是现在江泽民的去世,就在此前,中国爆发了自1989年他出任中共总书记以来未曾有过的公开反抗浪潮。”

今天的中国,不满习近平清零政策和专制统治的抗议遍布全国各地,情况与70年代周恩来去世、80年代胡耀邦去世后曾出现过的抗议浪潮相似。

“你总是想知道这是否会重演,” 洛德说。“然而,我认为,在习近平领导下,他的镇压机器、令人难以置信的监视系统,包括正在测试的COVID将扼杀示威活动,我不认为它们会爆发。”

在最近的抗议活动中,示威者已经不仅仅要求政府结束清零政策,而且要求言论自由、新闻自由。“在江泽民领导下的20世纪90年代,政治自由化似乎至少是可以想象的,甚至可以公开讨论。”《时报》说。

“我的猜测是,当局会对那些要求更多自由的人严厉打击,但对那些只谈论COVID政策的人稍微宽容,再加上出于经济和政治稳定的原因,会对COVID政策有些放松,为中国公民、特别是老年人接种疫苗采取更协调的运动。我想你看到了一些正有效地扼杀了抗议的组合。”洛德大使说。

不过,洛德也表示,“中国总是不可预测的,”“我们都没有想到1989年春天,我们会看到如此规模的示威。”

有一位网友在推特上调侃,说“总书记含泪告诉江泽民,感谢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为党做出的贡献。”他意思是说,江泽民去世的消息成功地为中共转移了舆论场中有关各地抗议示威的焦点。

但习近平背离江泽民温和路线的强硬独裁者形象,和他必须以国家主席、总书记身份高规格主持江泽民悼念仪式的尴尬,已经被网民成功捕捉,成为嘲笑其威权和赞扬江泽民温和的主题。

网友秦先写道:“江泽民去了!会不会因此激发一个悼念江泽民、要求改革开放的社会运动?值得期待。”

但是,江泽民一生最为人诟病的就是他残酷镇压法轮功。国际人权组织指出,中共对法轮功的迫害是群体灭绝罪。联合国独立人权专家对法轮功修炼者遭到活摘器官的指控报告,感到极度震惊。

法轮功报纸《大纪元》指出,“江泽民的一生,是可耻的一生。江泽民当政祸国殃民,贪污腐败泛滥盛行,迫害法轮功制造千古冤案,对中国民众、中华民族乃至世界犯下滔天大罪。江泽民是民族罪人,是历史罪人,他的罪恶必定遭到历史的审判与清算。”

但是,江泽民传记《悬崖上的虎》的作者、波特兰州立大学政治学教授杜林(Bruce Gilley)认为,江泽民在六四镇压、中共处于危机中被邓小平等元老挑选到中央,“作为一个领导者,他的问题是,他从来没有像邓小平或任何天安门之后任命他的党内元老那样的权威。元老们废除赵紫阳,选择了江泽民作替代,其结果是江从来没有对中国政治施加自己意志的权威,因此在他后天安门时期的政策上,他经常迫于强硬派而做出妥协。我们可以举出很多这样的例子。我认为对法轮功的镇压是最明显的例子。”

“在某些方面你可以说他的长处和短处都来自同一个江泽民。”杜林说。“他是一个共识建立者,他不会威胁任何人,而这使他能在天安门事件后重建稳定,但这也意味着他很容易受强硬思想的影响,而这种强硬思想在习近平领导下不仅被坚持而且最终实现了。”

▲美国之音(VOA)12月3日报道:怀念江泽民成反习象征性“棍棒”?

前中共总书记江泽民去世正逢新疆大火引发广泛抗议浪潮,而江泽民之死迅速成为网上的热搜话题,兴起了对他执政下相对自由时期的怀念。观察人士正在关注习近平将如何安排悼念活动,既不失尊敬,又不会引发又一波反习风暴。

江泽民发展经济 习近平经济“清零”

江泽民11月30号去世,享年96岁。习近平将出面主持江泽民的悼念活动和追悼会,同时又要应对反清零的强大声浪。几天前,中国群众喊出了“不自由毋宁死”和“习近平下台”等政治口号,而在江泽民执政的上个世纪90时代,政治自由化是可以公开讨论的。

《纽约时报》一则评论说:“随着中国努力应对不断上升的新冠病毒感染病例和经济增长放缓,习近平如何安排悼念活动将是他在未来几周面临的又一个挑战,悼念活动既要表达对江泽民的敬意,同时也要防止让它变成反习的象征性棍棒。”

中国官媒新华社公布了江泽民治丧委员会名单,习近平是主任委员,治丧委员会委员囊括了中央委员和前中央委员,规格和前中国领导人邓小平逝世时一样。中国官媒报道,习近平星期三在会见访华的老挝领导人时表示,“我们沉痛悼念江泽民同志,将化悲痛为力量。”

“中国战略分析智库”研究员邓聿文说,和习近平不同,江泽民是一个比较开明的领导人,他创立了所谓的“三个代表”,允许私营企业家入党,有利于中国经济高速发展。

他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把中共从原来的全民党变成了精英党,拓宽和改造了中共的那种阶级机制,也让中国的经济得到了高速的恢复和发展。”

美国作家罗伯特·库恩在《他改变了中国:江泽民传》中写道,他让中国从一个因天安门事件而动荡不安的国家转而成为世界经济发展的主要发动机和商业文化中心,成为一个充满活力和开放的国家,他推动了中国经济改革和国有企业改革,在中国建立了市场经济,并加入了WTO,等等。

江泽民正牌大学 习近平“梁家河大学”

邓聿文说,江泽民的所谓开明还有一个教育背景的问题,他毕竟是民国时期正规大学上海交大的毕业生,头脑里多多少少还是被灌输到一些民主意识。但是邓聿文说,习近平则完全不一样,他是红色背景,成长时正值中国文革时期,而且到梁家河插队7年,青春时期的教育是荒芜的,虽然习近平是清华大学毕业,但是充其量只有中学生的水平。

新华社去年5月报道,习近平经常以自己的经历来鼓励青年下基层,他说,“我上的是梁家河的高中、梁家河的大学。”新华社称,这是习近平和大学生交流时的“金句”。

江泽民在中共镇压八九六四民主运动后登上最高权力位置,他停止了政治改革,加强镇压异议人士。在他领导下,中国经济高速发展,但是官场极度腐败。

邓聿文指出,江泽民确立了党内派系化,这是党内民主的前提,可惜没有导向真正民主。

他说:“江在高层建立起了一个派系政治的游戏规则,中共的红色家族形成了一个改革利益集团化。我们知道,在江胡时代,都鼓吹党内民主和社会民主,党的民主的一个前提就是党内派系化,在江泽民手上,中共派系化已经确立下来,可惜的是江泽民没有把它导向党的民主。”

网上怀旧迷雾中的反习“棍棒”

江泽民去世后,民众潮水般地在网上留言,表达哀悼。

在美国之音YouTube网页上,一位自称“东长城”的网友留言说:“回顾过去,江泽民在89年后国际大环境困难时期,带领中国走上正轨,不愧为一代英明的国家领导人,也是伟人。”

名为Guojun Xuan的网友说:“能让中国在任期内高速发展,实际是很不容易。一个人没有完美的,功过都有,很正常,最起码他让绝大多数人民看到了国家进步的希望。”

还有不少人在网上借怀念江泽民,来讽刺和批评习近平的严厉审查制度和对社会各方面令人窒息的控制。

“邓弘岐”网友说:“现在开始怀念江时代了,还是有魄力的领导人,虽然贪腐成风,但是那时不至于禁言。”

Kevin Zh网友说:“江到习没有最糟只有更糟。我本意是现在那位真的很烂。江老虽没有做出打破体制等惊人之举,但起码能维持市场经济路线不动摇,个人性格也很出众,灵活睿智,所以各方面治理OK,给共产党做官能这样不错了,如果老江在西方做总统,能力可能发挥得更好。再看看现在那位,也混了10年了,看国内一地鸡毛,看国外全是敌人。”

Wei Ding网友说:“现在的抗争不能因为江主席的逝世而停下,大家要化震惊为力量,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新西兰汉学家白杰明(Geremie R. Barme)对《纽约时报》表示:“胡耀邦死后变成了一名英雄烈士,他活着的时候根本没有那种名声。在今天的怀旧迷雾中,同样的事情也可能发生在江泽民身上。”

11月24号新疆乌鲁木齐火灾后,上海、北京、重庆等至少十座城市的群众和50多所高校学生抗议示威者,反对严苛的清零政策,喊出“不要核酸要自由”、“共产党下台”和“习近平下台”等激烈口号,成为自从八九六四民运以来规模最大的自发性集会,而且首次出现了运动的标志“白纸”,抗议活动得到海内外的响应。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群众自发性悼念活动。

据报,官方悼念活动日期是11月30号到12月7号,其中12月5号是遗体告别仪式,6号是追悼大会。目前不清楚追悼大会在哪里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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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英:一周新闻聚焦:世人评说江泽民,有了切身之痛的对比之后,人们开始怀念他,借古讽今

中国官方媒体新华社在11月30日公布了江泽民去世的消息。自不再担任公职以来,他的健康状况一直是公众关注的焦点,屡屡有关于他病重、病危甚至去世的消息传出,而他每一次公开露面时的状态也会被媒体及公众仔细审视。

在10月举行的中共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江泽民并没有如过往数届般露面,当时已再度引起外界关注他的健康状况。

他生前是除习近平外当今中国最重要的政治人物。1989年邓小平以他来代替“六四”事件中被迫下台的中共总书记赵紫阳之后,在他治下中共不断加强对权力的控制,而工程师出身的他也逐渐拥有了左右中国政局的能力。即便他在2004年已卸下官职,但影响力仍绝对不容小觑。

江泽民任期内,香港主权移交,中国成功加入世贸组织,获得2008年奥运和2010年世博会主办权。但与此同时,中国贪腐泛滥,政治改革乏善足陈,失业与收入不平等问题广泛存在。

虽然每位中国领袖都有自己的风格,但江泽民绝对是其中独特的一人。他个性十足,掌握英语、俄语等多门语言,乐于炫耀自己的音乐造诣,也不介意偶尔袒露“真性情”。他曾在访问美国时自信唱起京剧、弹奏吉他,与知名美国记者用英文“谈笑风生”,也曾勃然面斥香港记者“太天真”。

作为中国领导人,他指导中国走过了一系列具有历史意义的重大变化。在位期间中国从一个落后的国家转变为世界上经济增长速度最快的国家,同西方的关系也大为改善。

他推动中美关系走出“天安门”镇压后的低潮,带领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深化市场改革,开启了“中国速度”的经济腾飞,见证了香港与澳门的主权自西方国家移交至中共政府。

江泽民主要是一位改良者,而非改革者,他的主要目标是通过一系列的经济改革确保中国共产党未来的前途。他的批评者认为,他只注重经济发展,忽视政治改革,且过于注重个人形象。在他任内,他加强了中共政权对军队的控制,铁腕镇压法轮功,对台湾立场强硬。

江泽民去世的消息发出后,中国社交媒体受到审查,大量帖子来自官方媒体。但依然出现了广泛的悼念,网民从各个方面分析江泽民的政治遗产,并表达了对他和他所在时代的怀念。

中国网民尤其聚焦江泽民的个人风格,突出了对他的赞美和钦佩,从中可以一窥当今中国普遍存在的社会情绪。

江泽民自1989年开始担任中国领导人,执政13年。在他执政期间,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WTO),参与了全球化经济体系,进入经济繁荣时期。那是与美国关系最融洽的时代,当时的中国社会也相对包容,言论环境较为宽松。另一方面,他镇压法轮功和社会运动,在中国政治改革方面并没有进步。

有网友用一首歌曲的歌名《可惜不是你》来借古讽今,表达对他的怀念和当今社会的怨气。

香港浸会大学新闻系副教授闾丘露薇对BBC中文说,如果江泽民在十年前去世,怎么也不会怀念他,但正是在有了“切身之痛的对比之后”,产生了对一个时代的怀念。

闾丘露薇认为,在中国媒体受到严格审查的情况下,网民的悼念之所以可以大量传播,一方面是没有形成威胁性,另一方面是考虑到近日中国许多城市出现大量针对新冠“清零”政策的抗议,“可以作为消解民间怒气的出口”。

▲英国广播公司(BBC)11月30日报道:江泽民逝世:站上中国权力最高峰的红色工程师,享年96岁


中国前国家主席江泽民因患白血病合并多个内脏器官功能衰竭,抢救无效,2022年11月30日12时13分在上海去世,享年96岁。

中国官方媒体新华社在11月30日公布了江泽民去世的消息。自不再担任公职以来,他的健康状况一直是公众关注的焦点,屡屡有关于他病重、病危甚至去世的消息传出,而他每一次公开露面时的状态也会被媒体及公众仔细审视。

在10月举行的中共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江泽民并没有如过往数届般露面,当时已再度引起外界关注他的健康状况。

他生前是除习近平外当今中国最重要的政治人物。1989年邓小平以他来代替“六四”事件中被迫下台的中共总书记赵紫阳之后,在他治下中共不断加强对权力的控制,而工程师出身的他也逐渐拥有了左右中国政局的能力。即便他在2004年已卸下官职,但影响力仍绝对不容小觑。

江泽民任期内,香港主权移交,中国成功加入世贸组织,获得2008年奥运和2010年世博会主办权。但与此同时,中国贪腐泛滥,政治改革乏善足陈,失业与收入不平等问题广泛存在。

虽然每位中国领袖都有自己的风格,但江泽民绝对是其中独特的一人。他个性十足,掌握英语、俄语等多门语言,乐于炫耀自己的音乐造诣,也不介意偶尔袒露“真性情”。他曾在访问美国时自信唱起京剧、弹奏吉他,与知名美国记者用英文“谈笑风生”,也曾勃然面斥香港记者“太天真”。

作为中国领导人,他指导中国走过了一系列具有历史意义的重大变化。在位期间中国从一个落后的国家转变为世界上经济增长速度最快的国家,同西方的关系也大为改善。

他推动中美关系走出“天安门”镇压后的低潮,带领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深化市场改革,开启了“中国速度”的经济腾飞,见证了香港与澳门的主权自西方国家移交至中共政府。

江泽民主要是一位改良者,而非改革者,他的主要目标是通过一系列的经济改革确保中国共产党未来的前途。他的批评者认为,他只注重经济发展,忽视政治改革,且过于注重个人形象。在他任内,他加强了中共政权对军队的控制,铁腕镇压法轮功,对台湾立场强硬。

江泽民最近一次在公众前亮相是在2019年10月中共建政70周年阅兵仪式上,当时他看上去已经有些虚弱。当天在两人的搀扶下与习近平、胡锦涛一同缓缓走到天安门城楼二层的前排就位。在数十分钟的活动过程中,他大都戴着墨镜,坐在为他专门设置的椅子上,与从楼下走过的受阅部队及游行群众几乎没有互动。当抬着他的大幅肖像及象征他政治思想的“三个代表”标语方阵走过时,他也未做任何反应。

这距离他登上中共第三代领导集体的核心位置正好30年。1989年夏天,中共派出军队镇压在天安门广场聚集的请愿学生,力主政治改良的时任中共总书记赵紫阳因反对邓小平的指示被迫下台,而当时担任上海市委书记的江泽民则被邓小平选中,一跃成为中国共产党名义上的最高领导人。

之后的三十年间,他从一个不被外界看好的过渡总书记,一步步逐渐掌握了军事、政治、人事等各项权力,成为邓小平逝世后中国最有权力的人。

从工程师到权力之巅

1926年,江泽民出生于中华民国政府管制下的江苏扬州。13岁时,他的叔父、中共地下党员江上青遭逢意外去世,膝下无子,江泽民的父亲将他过继给江上青遗孀吴月卿。无独有偶,1946年,在国民党与共产党在中国大陆交战之际,就读于上海交通大学电机工程系的江泽民也选择加入中国共产党。

参加工作后的初期,江泽民有很长一段时间在国外生活,曾在莫斯科的一所汽车制造厂受训,以及在罗马尼亚从事外交工作。在受到江泽民认可的传记《他改变了中国——江泽民传》中,作者罗伯特·劳伦斯·库恩称,江泽民的国际视野在这一时期开始形成。

在他接任中共中央最高职位之前,他从未有过处理全国事务的经历。上世纪80年代,江泽民成为中国电子工业部长,随后升任中共上海市委书记。无论是担任技术官僚还是主政上海期间,江泽民的工作均未引起过太多注意,他自己也没有显露更多在政治野心。在《江泽民传》中,江泽民好友沈永年透露江曾计划退休后回到母校上海交大担任教授职位,回归学界。

而推动他进入权力中心的,是中共历史上的重要转折点——“六四”事件。正当在北京的中国领导人为如何处理学生示威者占领天安门广场而商讨对策之际,江泽民已经在上海平息了类似的抗议。

他关闭了一家他认为会煽动抗议的报纸,并且在对学生发表讲话时用英文背诵(美国前总统)林肯的葛底斯堡演说(又译盖茨堡演说),令学生们感到惊讶。这种在不动用武力的情况下平息示威的处理手法,给当时的中国最高领导人邓小平留下了深刻印象。

“六四”镇压后,邓小平处在中共内部的派系争斗中,最终,他选择同强硬派站在一起,清洗了自由派,并任命江泽民为党的总书记,事实上确定了他的接班人地位。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据称,江泽民在接受这项改变他一生的人事安排时,说下了这样的话。

上任伊始,外界对他的政治生涯前景并不看好。上海的一些人把他称为“花瓶”,花架子太多,没实际内容。许多人认为他仅仅是一个过渡性人物。

还有一些中国问题观察家对他评头品足,出言刻薄。他的大眼镜、执拗的性格、以及把裤子几乎提到胸前的独特装束,都成为关注的焦点。许多人试图把他描绘成一个呆板的官僚。

但是江泽民证明,他们都错了。

重视经济改革

担任中共中央总书记后,中共党内派系斗争仍未停止。以中共元老陈云为首的保守派主张走计划经济路线,与支持进行市场经济改革的邓小平之间一直就中国以后改革开放与经济建设的路线存在分歧。“局外人”江泽民在两派之间摇摆不定,甚至一度趋于保守。

他全面改革宣传机器,向全国人民传递出自己的信息,那就是,争取更大民主的运动将不会得到容忍。

邓小平此时担心改革的步子放缓甚至停滞,开始对江泽民的执政方式表示疑虑。1992年,邓小平南巡中一边参观一边表态,走到珠海召开了一个由两位军委副主席参加的军事会议,会议上,邓没谈军事,反而强调“谁不改革,谁就下台”,向江泽民施压。

感受到这股压力的江泽民决定全面支持新的经济改革政策。此后在中国,中央控制的社会主义计划经济不复存在,中国开始实施在政府严格控制下的市场经济改革。

中国政治学者吴强认为,从江泽民政治生涯的记录来看,他有明显的“投机主义者”的色彩。他认为,江泽民作为一名技术官僚出身的领导人,并不是中共元老所认为的“自己人”,因此只是在为政权做“守门人”。

1993年,江泽民正式就任中国国家主席,成为集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和中央军委主席三项最高职务于一身中国领导人。

到1997年2月邓小平去世时,江泽民已有足够的时间站稳脚跟,并且在许多重要的岗位上安插了来自上海的亲信,其中包括日后成为中国政府总理的朱镕基与最高官至国家副主席的曾庆红等人,从而拥有更多政策决定权与主导权。

在江泽民担任上海市委书记时,朱镕基曾担任上海市长。二人在位时期,经济改革成为江泽民时代中国最大的成就之一。中国经济几乎所有领域都推行改革——改革国企、放松汇率管制、放开房地产市场、实施分税制、加入世贸组织。中国整体上往市场经济的方向迈了一大步,也由此开启了中国历史上发展速度最高的二十年。

政治遗产薄弱

在坐稳中国最高领导人的位置后,江泽民也开始塑造自己的威信与权威,试图追随毛泽东与邓小平的步伐,建立个人崇拜,确保他在党内的地位不会受到他人的挑战与冲击。

“六四”之后,一些保守派元老在军队内保有重要影响力。江泽民毫无军方背景,但伴随这些元老逐渐退出历史舞台,他慢慢掌握了对军队的控制。他还提出,禁止部队人员经商。

他曾强调,“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是我军永远不变的军魂,要毫不动摇地坚持党领导人民军队的根本原则和制度”。

与他的前任一样,他也试图在意识形态领域提炼出自己的理论思想,作为自己的政治遗产。他进一步发展共产党的理论,提出“三个代表”思想,即“中国共产党要始终代表中国先进社会生产力的发展要求,始终代表中国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始终代表中国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这在之后写入《中国共产党章程》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

吴强认为,江泽民的“三个代表”思想没有摆脱他技术官僚的局限性,没有从理论层面上有突破性的升华提高,作为政治遗产显得十分薄弱。

与此同时,他也以铁腕镇压国内异议人士,打压法轮功组织。对台湾持强硬立场,导致第三次台海危机爆发。批评者也认为,他无意推动中国的政治体制改革,使得中共不断走向专制。

其中,打击法轮功给他的人权记录留下了极有争议的记录。法轮功为李洪志提出的一种气功修炼法,于上世纪90年代中后期在中国迅速兴起,吸引了数千万人加入该组织,也逐渐引起中共注意。1996年,中共宣传机器《光明日报》称法轮功为“封建迷信”,引发中国各地法轮功学员不满,他们开始不时针对批评法轮功的机构开始示威抗议。1999年4月,一万名法轮功成员在北京中南海前举行和平示威,抗议当局拘捕他们几名领袖。自此,中国开始大规模镇压法轮功活动,将法轮功定性为邪教。官方媒体也将法轮功组织描述为宣扬谬见、误导群众及危害社会稳定的组织。但法轮功成员坚称,他们是个奉公守法的和平组织,通过静坐和练习气功强身健体。

法轮功成员众多,且深入中国社会不同阶层,无疑会给十年前刚经历过“天安门”事件的中共政权感受到威胁。而对法轮功的取缔也十分全面,涉及中国各个角落。自1999年至2000年的一年间,有数百万学员受禁令影响退出组织,超过3万名法轮功学员遭逮捕。中国当局对法轮功的打压一直持续到今天。

打开外交局面

江泽民在确保自己国内的稳定地位之后,试图提升中国在国际上的形象,且十分乐于利用自己的知识与背景吸引国际社会的注意。

“六四”后,中国面临以美国为首的西方世界的制裁与封锁,但修复中美关系对于中国改革开放至关重要。

他曾多次提到对美关系的原则,即“增加信任、减少麻烦、发展合作、不搞对抗”,并于在任期间多次访问美国,促使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深化了中国融入世界经济的进程。

江泽民时期,中美关系虽也经历几次惊险摩擦,但总能平静收场。

1995年,时任台湾总统李登辉访问美国,成为台美断交17年以来首位访美的台湾最高层官员。作为回应,当年解放军于台湾海峡连续数月进行军事演习,发射导弹,引发台海危机,在美国指派两艘航空母舰通过台湾海峡后,局势稳定下来。

1999年,在以美国为首的北约组织轰炸南联盟的行动中,五颗GPS制导炸弹击中了中国大使馆,导致三人死亡,至少20人受伤,中国北京、上海等主要城市随后爆发针对美国的大规模示威,当时正值中国准备加入世贸组织之际,江泽民对这种爱国示威表示支持,但要求各级干部注意避免出现过激行为,使得局面没有失控。最终没有美国人在抗议活动中死亡,双方的赔偿协议使北京得以暂时搁置此事。

在他的一系列出访中,他凭借强烈的个人风格给人们留下深刻的印象。比如在1996年对菲律宾进行国事访问时,在菲律宾总统拉莫斯的游艇上,两位领导人共同演唱了猫王的歌曲《温柔地爱着我》,还伴随音乐翩翩起舞。

他曾在访问美国时自信唱起京剧、弹奏吉他,与采访过邓小平的美国记者华莱士用英文“谈笑风生”。

他也曾罕有地公开发怒。2000年,香港有线电视女记者张宝华在记者会上就行政长官董建华连任问题,问江泽民“中央是否钦点”了,江生气地斥责了张宝华。指责过程中,江自称“作为一名长者”,“有必要告诉你们一点人生的经验”,指责香港记者毕竟“too young(太年轻)”,问来问去的问题都“too simple, sometimes naive(太简单,有时天真)”。

张宝华向BBC中文回忆,看到他表情的一刻,已经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而她认为,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江泽民是一个“真性情”的领导人。“领导人一般来说他们面对镜头要有很端庄的样子,但是他很真性情,就是你发脾气的时候是什么样子那个时候就是什么样子。”

“比起几代领导人,江泽民的个人色彩特别强,一来是因为他自己的性格,另外一方面是他真的掌权。如果你掌权,说句话都大声一点,” 张宝华称。

在习近平时代受网络追捧

从2002年开始,江泽民开始将权力移交给继任者胡锦涛。他先是把中共总书记的职位交给胡锦涛,随后胡锦涛在2003年接任国家主席。

2004年9月,江泽民交出他的最后一个重要职位,也就是掌管军队的中央军事委员会主席职位。

从此他全面退出核心政治舞台,很少公开露面,但外界普遍认为,即便在胡锦涛时代江泽民仍是幕后操控中国政局的绝对人物。

在习近平时代,伴随习近平的铁腕与集权手段不断加强,年迈的江泽民也愈加低调。但在网络世界上,他却成为一个新的文化现象的象征——“膜蛤文化”。他的粗边方片大眼睛、腰带提到肚脐以上、以及大肚腩的外貌特点曾被批评者嘲讽为“蛤蟆”,但在中国年轻人中间,却引发“膜蛤”现象。这群年轻人自称“蛤粉”或“魔法师”,他们喜欢转发江泽民的经典语录,以及使用他的表情包。

年约30岁的“魔法师”小曾在江泽民在位时年纪尚小,对作为领导人的他没有太多记忆,但他向BBC中文表示,他之所以会对江泽民感兴趣并不是因为对江泽民的喜爱,而是出于对中国现状的叛逆。“中国后面的领导人形象比较太正了,不苟言笑的。再加上中国后面的文化氛围趋向更加保守,以前那个文化开放比较的时代已经不再了”。

他认为,江泽民去世后,这种网络文化并不会消失。“在中国很长一段时间,暂时不会出现第二个网红领导人了。他就像特朗普一样,是一个流量明星。但是中国不会再有这种政治人物了。”

▲法国国际广播电台(RFI)11月30日报道:江泽民逝世时中国正动荡:一个时代的终结

据中国官方媒体报道,在 1989 年天安门镇压事件后领导中国经济高速增长十年的前中国国家主席江泽民于周三去世,享年 96 岁。江泽民之死正值中国动荡不安的时期,当局正在努力应对在新冠病毒疫情大流行近三年来受够了严厉的清零遏制措施的居民中罕见的广泛街头抗议。

中国前国家主席江泽民逝世,享年 96 岁,江泽民在89六四中上台执政,今天去世时中国正发生民众罕见规模的抗议。路透社今天报道称是“一个时代的终结”。

据中国官方的新华社称,江泽民于周三中午刚过在家乡上海因白血病和多器官功能衰竭去世,新华社并刊登了执政的共产党、人大、政府和军队致中国人民的一封信。信中说,“江泽民同志逝世,是我党我军和全国各族人民的难以估量的损失。”信中并表示“深感悲痛”。

路透社说,江泽民之死正值中国动荡不安的时期,当局正在努力应对在大流行近三年来受够了严厉的新冠疫情遏制措施的居民中罕见的广泛街头抗议。清零政策是国家主席习近平的一个标志,他最近获得了第三个共产党总书记任期,巩固了他作为自毛泽东以来中国最强大领导人的地位,并在取代江泽民的直接继任者胡锦涛后将中国带向了越来越专制的方向。

中国也正处于清零加剧的经济急剧放缓之中。

中国类似 Twitter 的微博平台的众多用户也将江泽民的去世描述为一个时代的结束。

江泽民在 2004 年最终退休后仍然具有影响力。

一位河南省的微博用户写道,“我很难过,不仅因为他的离开,还因为我真的觉得一个时代结束了。”

而一位北京微博用户发帖说,“好像已经发生的事情还不够,2022年以更残酷的方式告诉人们一个时代结束了,”

包括人民日报和新华社在内的官方媒体网站的网页变成了黑色和白色以示哀悼。

星期三官方的讣告公开信将“我们敬爱的江泽民同志”描述为一位德高望重的杰出领导人,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政治家、军事家和外交家,是久经考验的共产主义战士。

路透社说,在 1989 年血腥镇压亲民主抗议者的天安门事件后,江泽民从默默无闻中被提拔为中国执政的共产党领导人,江泽民使中国摆脱了因镇压六四的外交孤立,修复了与美国的关系,并见证了前所未有的经济繁荣。

江泽民从 1993 年到 2003 年担任国家主席,但从 1989 年开始担任执??政的共产党总书记,并于 2002 年将该职位移交给胡锦涛。他直到 2004 年才放弃了军委主席的职位。

路透社说,江泽民退休后,当时与领导层关系密切的消息人士称,胡锦涛的目光所及,都能看到江泽民派的人。江泽民将中国最有权势的领导机构政治局常务委员会与他自己的门徒任命聚在一起,其中许多来自所称的“上海帮”。但在江泽民从 2004 年军委主席这一最后一职退位后的几年里,胡锦涛巩固了他的控制,压制了上海帮,并成功地指定习近平为继任者。

▲德国之声(DW)11月30日报道:中共前领导人江泽民逝世:他是一位不一样的中共总书记

前中国最高领导人江泽民于2022年11月30日12时13分在上海逝世,享年96岁。1989年到2002年,江泽民担任中共中央总书记,1993年到2003年担任中国国家主席,其个人风格与传统的中共领导人颇为不同。2002年卸任中共总书记后,江泽民对于中国政坛依然具有举足轻重的影响。

(德国之声中文网)1926年8月17日,江泽民出生于今日的江苏扬州境内。当时,国民党领导的国民革命军一个月前开始北伐,中国爆发内战。但是,出生在这样一个风云年代的江泽民,人生早期却与“革命”缘分不大。按照中国官方资料,江泽民1943年起“参加地下党领导的学生运动”,但是却并没有提到当时他是在哪一所学校。有历史资料显示,江泽民当时入读的是汪精卫政权的中央大学。由于按照中国官方历史论述,汪精卫政权是“伪政权”。有评论人士认为,这正是中国官方回避江泽民这段历史的主要原因。

1945年,日本战败投降。江泽民转入上海交通大学继续学习,并在1946年4月加入中国共产党。电机系毕业的江泽民在职业生涯初期一直干着专业本行,担任多家企业的工程师。他最初所效力的一家中美合资食品企业在中共建政后转型成为国营益民食品一厂。按照独立传记作者、加拿大记者杜林(Bruce Gilley)的说法,江泽民在这段时期结识中共高官汪道涵,后者成为他进入政坛初期的重要支持者。

江泽民此后的事业可谓一番风顺。1955年,前往莫斯科斯大林汽车厂实习。回国之后在长春第一汽车厂工作,此后又在第一机械工业部(一机部)、电子工业部等部委担任多项重要职位。1985年,江泽民调任上海市市长,一年之后兼任市委书记,成为经济重镇上海的最高掌权者。

1989:一步登天

虽然江泽民的政治生涯进展顺利,但是可能当时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在担任上海市委书记短短两年之后,这位前工程师便会成为中共中央总书记。中国历史学家章立凡表示:“从江本人来讲,可能本来已经准备做完上海这一任就退休的。他被选中纯粹有一些偶然的因素。因为李先念、陈云等元老向邓小平推荐,而邓小平当时也无人可用。在这种情况下,有一个机会让他上来。”

这个机会便是1989年爆发的民主运动。六四事件爆发后,时任总书记赵紫阳因反对镇压学生而失去权力,而在一些中共元老们的推荐下,邓小平最终决定用江泽民取而代之。于是江泽民在六四事件之后召开的中共十三届四中全会上,从原来的政治局委员直接跃升为政治局常委、中共中央总书记。当时江泽民已经63岁,而他的后两任总书记胡锦涛和习近平分别在50岁和54岁时便成为政治局常委,为“接班”作准备。

德国维尔茨堡大学的中国问题专家列维表示,尽管江泽民从共和国建立之后便担任过一些党政职务,但并没有获得很多机会,“如果不是赵紫阳下台,江泽民不会得到权力。”

1989年之后,江泽民虽然得到了权力,成为中共名义上的最高领导人,但拥有的实际权力却并不大,地位也并不稳固。六四事件之后,江泽民与李鹏领导的政府一度推行“治理整顿”,改革开放陷入停顿。直到邓小平通过1992年的“南巡讲话”释放推动改革的强烈信号之后,江泽民才做出调整。

“一个机会主义者”

德国专家列维认为,当时的中共内部左派和自由派之间分歧严重,而江泽民则选择通过紧跟邓小平来确保自己的权力:“他首先表现的比较保守,然后又展现进步一面,后来又转为保守,因此显得有些不够坚定。在大部分外国观察家眼中,他被视为一个机会主义者。”

北京学者章立凡做出了类似的判断:“他就是一个机会主义者,但他是一个成功的机会主义者。”章立凡认为,江泽民并没有一个固定的政治主张,而是比较灵活地在党内的派系之间,找到自己的空间,巩固权力,最后形成自己的派系,即所谓“上海帮”。

好表现,不惧媒体

在巩固权力之后,江泽民在政治舞台上的表现渐趋活跃,而且往往在国际场合有弹奏钢琴等出人意料之举。章立凡认为,江泽民是一个“比较张扬个性,有表现欲”的领导人,而他所受教育在其中起到一定作用:“从家庭来讲,他是应该受过一些中国传统教育。从中学到大学,他接受的是西方式的教育,然后他又到社会主义国家留学,受到社会主义教育。他从教育履历上看,比胡锦涛所受的单一的教育不太一样。在各个关键时刻,他当年所受教育,给他储存下来的基因都能发挥作用。他的英语也很好,还能背《葛底斯堡演说》,又善于弹奏乐器,时不时还唱首歌。他不断的用各种方式来表现他的才艺。”

2000年8月,江泽民接受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60分钟》栏目主持人华莱士(Mike Wallace)的专访,这在中共最高领导人中并不多见。江泽民当时与这位著名记者就“独裁者”这个称呼产生了激烈争议。华莱士认为,江泽民是世界上最后一位共产主义独裁者,而江泽民则坚决否认。

2个月后,他在面对香港电视媒体关于“是否钦点董建华为特首”的追问时做出回击,批评香港记者“too young, too simple, sometimes naive”(太年轻,太单纯,有时天真),一时成为海外媒体报道热点。

“三个代表是双刃剑”

同样是在2000年,也就是上任十年之后,江泽民提出“三个代表”,并最终将这一理论与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相提并论,写入中国宪法及中共党章。在“三个代表”中,尤为引人注目的是第一条:中共“始终代表中国先进社会生产力的发展要求”,以及由此引申而来的所谓“私营企业家入党”的问题。

“这是一个重要的战略步骤,让企业家对中共更为友好,”德国维尔茨堡中国问题专家列维分析道,“因为人们认为,如果中产阶级获得私有财产和财富后,便会要求话语权和政治参与权,这样就会对中共统治构成挑战。因此从一开始就把资本主义的代表吸收进来,拉到自己的一边,这当然是很聪明的做法。”

章立凡也认为“三个代表”是一种理论创新,实际上引入了“全民党”的概念:“不管是不是他亲自谋划的,但至少是由他提出来,在中共执政理论上算是一个里程碑”。但章立凡同时指出,“三个代表也开启了另一道门,就是官商勾结和腐败横行开始。所以三个代表的提出其实是一个双刃剑,既发展了生产力,同时也极大的腐蚀了中共,使中共走向腐败真正是从江泽民时代开启。”

除了初期经历了六四后的外交孤立和经济动荡之外,在江泽民随后的政治生涯之中,中国总体局势相对平稳,并先后迎来加入世贸组织、香港回归和申办奥运和世博会成功等重大事件。经济方面,根据中国官方统计数字,1990年中国国民生产总值为18668亿元,人均仅1644元,而到江泽民卸任总书记的2001年,国民生产总值达到120333亿,人均9398元。

镇压法轮功

与经济发展相对应的是,中国政治改革方面步伐缓慢。而1999年开始的镇压法轮功运动更是成为江泽民主政期间最具争议的政治事件之一。历史学家章立凡表示,镇压法轮功可能是由于江泽民对形势做出了误判:“法轮功是一种民间宗教,在中国历史上这类民间宗教生命力非常顽强。这一类带一些宗教色彩的民间练功团体,你越是打压,可能转入地下,越没有办法进行管理。”章立凡透露,时任总理朱镕基并不赞成强力打压的做法,但江泽民坚持镇压法轮功,最终造成了持续对抗。

而德国学者列维则表示法轮功当时声势极大,甚至中共党员中也不乏修炼者,使中共感到自身安全与稳定受到威胁:“我无法判断,是否其他人也会对(法轮功)支持者使用那些被指称的虐待手段。但是这些手段对于那个时代和那个体制而言并非不同寻常,我也不会将将这一问题完全归结到江泽民个人身上。”

卸任之后

2002年,江泽民辞去中共总书记职位,将权力交给被普遍视为邓小平隔代钦定接班人的胡锦涛。但是,江泽民并没有同时辞去中央军委主席职务,直到2005年才彻底完成“交班”。除此之外,退休之后的江泽民依然时常出现在媒体上,出席各种活动。许多人将这一做法视为“恋栈”,而历史学者章立凡则认为,这并非江泽民个人的首创:“中国政要跟西方政要的不同。虽然邓小平废止了终身制,但实际上邓小平并没有废止老人干政。江延续了这种老人干政的传统,整个胡锦涛时代都处于老人干政的状态之下。”

于是,作为“普通党员”的江泽民依然时不时出现在一些重要场合,而他与现任中共高层的关系以及他的健康状态也始终引起人们的极大兴趣。如今,随着他的去世,这位不同寻常的中共总书记终于告别了他所钟爱的政治舞台。

▲法国国际广播电台(RFI)11月30日报道:江泽民逝去引来中国网络怀念与……

中国官方媒体几乎是及时宣布前中国国家主席江泽民逝世消息。在一个小时内,有50多万人对国家广播公司中央电视台在微博平台(相当于中国的Twitter)上宣布江泽民的死亡的帖子发表评论,其中许多人称这位前领导人为 “江爷爷”。

就中国社交网络上悼念江泽民的留言和怀旧情结,法新社今天自北京报道称,人们仍然用不太有礼的“蛤蟆王”表达对江泽民的赞美,并对被认为更自由的时代的怀念。

中国周三在其社交网络上哀悼前总统江泽民的去世。江泽民的遗产是复杂的。虽然许多中国人欣赏他幽默的公众形象,因为他在几十年呆板的共产党领导之后提供了一股新鲜形象,但他的批评者指责他助长了腐败、不平等和对政治活动家的镇压。

在江泽民退休期间,他成为了他的Y世代(出生于1980年代初至1990年代末)和Z世代(1990年代末至2010年)中国粉丝中同样轻松的话题,他们自称是 “蛤蟆的信徒”,对他蝙蝠般的举止和古怪的行为感到着迷。江泽民因宽边眼镜的形象被戏称像蛤蟆。这个称谓也是敏感词。

然而,在他去世后,社交网络上的大多数评论周三都在怀念他的执政时期(1989-2003)。“这是一个时代的结束,”一位用户在微博上写道。“他代表了我们的童年和青年。

一些人利用江泽民在周末全国范围内抗议习近平严厉的反贪污政策后宣布的死亡来抨击现任领导人。一位网友在微博上写道,“江泽民时代,虽然不是最繁荣的时代,但却更加宽容。”另一位用户说,“我听到了很多对他的批评,但他允许批评的声音存在,这表明他是多么值得称赞。”

许多幽默的帖子在几分钟内就被微博删掉了。

在流行的微信应用程序上,用户发布了题为 “可惜不是你 ”和 “不合适的人 ”的歌曲链接,法新社说这指向习近平。江泽民去世后不久,在线音乐服务网易的第一首歌曲下的评论就被禁止。

“蛤蟆的信徒 ”也向他们表示敬意。一个人在微博上写道:“安息吧,蛤蟆王”。还有一个人在微博上写道,“蛤蟆…… 你能带上小熊维尼吗?”

▲美国之音(VOA)11月30日报道:前中共总书记和国家主席江泽民逝世 如何评价其一生?(1)

2001年8月8日,时任中国国家主席江泽民与时任美国参议院外交关系委员会主席的约瑟夫·拜登在北戴河会面。(法新社)

中国官方媒体报道说,前中共总书记、前国家主席江泽民因病逝世,享年96岁。

国家通讯社新华社星期三刊登的《告全党全军全国各族人民书》说,江泽民“患白血病合并多脏器功能衰竭,抢救无效,于2022年11月30日12时13分在上海逝世。”

文章称“江泽民同志是我党我军我国各族人民公认的享有崇高威望的卓越领导人”,是“党的第三代中央领导集体的核心。”

文章最后称,“前进道路上,全党全军全国各族人民要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坚强领导下”,“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而团结奋斗。”

从1989年6月23日担任中共中央总书记,到2005年3月8日卸任中国中央军委主席,江泽民在中国政坛最高舞台上的聚光灯下活跃了将近16年。

如何评价江泽民?

斯坦福大学中国经济与制度研究中心高级研究员吴国光博士评价江泽民说:“共产党政权的维持者。作为一个大腐败者,作为一个镇压者。他对中国民众的要求,一边进行愚弄,一边进行镇压。今天很多人记住江泽民,就是看到了1990年代江泽民时期中国经济良好的发展势头。”

著名中国事务专家胡平说:“他可以说是49年中共建政以来第一个和平交出最高权力的人。”

著名中国民运人士魏京生评价说:“他作为共产党一党专政的执行者,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在经济方面他使中国摆脱了六四以后受制裁的状况。他对共产党来说是个救命恩人。但是对于老百姓来说,对于民主来说,他还是一个标准的共产党。”

著名中国民运人士徐文立说:“江泽民从中国共产党,仅仅从中国共产党这个角度上来看,他的历史地位从目前来看应该是高于胡锦涛,也高于习近平。”

腐败促稳定

江泽民时期是中国经济腾飞的时期。江泽民继续了邓小平、胡耀邦和赵紫阳开始的中国经济的改革开放。在他当政期间,中国于2000年5月获得美国的永久最惠国待遇;第二年的2001年,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这些都为中国进入巨大的美国和西方市场,融入全球化创造了关键性条件和环境。

斯坦福大学高级研究员吴国光博士说:“经济发展,特别是融入全球化,来发展中国经济。我想在这个意义上他必定要和这个全球化的领头羊,要和高科技的输出者美国搞好关系。当时也正是全球信息革命刚刚兴起的时候。因为江泽民个人也有工程师的训练,所以他也懂得这个东西的重要性。”

但是与之而来的是中国官场泛滥成灾的腐败,“无官不贪”的说法便始于江泽民时期。

吴国光博士说:“在江泽民的时期,我们看到中共的政权、中共的官员腐败是非常严重。整个中共的党政精英大面积的极其严重的腐败是从1990年代中期蔓延开来的。我想也是因为他要收买共产党的精英。”

有一种普遍的观点认为,六四屠杀以后,苏联和东欧的共产党政权垮台以后,中共精英内部曾经普遍信念破灭,感觉中共政权没有前途了。江泽民通过经济改革开放稳住了中共政权。与此同时,经济改革开放使政治精英们可以通过他们所掌握的权力发财,结果使他们强烈认同这个政权。

吴国光博士说:“特别严重的是在江的时期,由官员的,个别官员的腐败发展成大面积的高层的、中层的,乃至底层的官员家族的腐败,这个可能比古今中外任何时期、任何政权在这方面的腐败程度都要严重。这当然就造就了一大批既得利益者。”

中国事务专家胡平指出,在64之前中共腐败的程度还比较低,但是已经出现价格双轨制,就是官商结合,“官倒”、“官商”就出来了,引起民众广泛不满。这也是89民运规模那么大,得到一般老百姓支持很重要的因素。64之后中共一度考虑过要反腐败,甚至解散了邓小平儿子邓朴方的康华公司。

胡平说:“可是过了一会,很快当局就明白过来了,就回过神来了,觉得大可不必嘛。说原来我们怕腐败,就是怕老百姓不满了然后去支持民运。现在我们人都杀了,谁敢反对,他们不满意有什么关系呢?而且它这个时候又发现腐败对他们自己大有好处。”

胡平说,当时中国流行两句话:一句是腐败使我们的政权更加稳定。江泽民不是政治强人,没有打天下的经历,凭什么服众呢?

胡平说:“当时64之后,苏东巨变之后,党内干部中的思想混乱是可想而知的。这个时候你打开了方便腐败的方便之门,大家都去腐败去了,利用你的权力,利用你的地位就迅速的就去变成了先富起来的人,当然他们也知道,他们能够这么快地富起来是和这个体制分不开,所以他们对这个体制就会采取一种比较维护的态度。所以当时腐败那个时候确实是起到了维护共产党专制政权这么个作用。

胡平说,另外一句话就是,腐败是改革的润滑剂。因为允许腐败,所以使经济改革比较顺利。在64之前,中共党内在经济改革问题上还有改革派和保守派之分,到了邓小平“九二南巡”之后,在江泽民时期就没有了。

胡平说:“经济上都成改革派了,因为那些官大小官都发现他们可以借改革之机大发奇财。所以当时腐败在当年的中共,对中国政权来说,政治上起到了维护、帮助维持一党专制的作用;在经济上起到了深化改革作用。”

尽管江泽民禁止军队、武警经商,还查处过赖昌星行贿腐败案,但是他推动了中国的经济改造,形成了专家们所说的权贵资本主义,造成大量腐败,而且将腐败推向世界。

吴国光博士说:“克林顿上台以后,没两年你看着他访问中国,实际上就从那就开启了中美的精英之间合伙发财的这样一个模式。所以中国的中共大面积的腐败,开始侵蚀西方民主,也是从江泽民那个时候开始的。”

江泽民和美国,亦敌亦友

江泽民当政时期,美中关系经历过多次紧张时刻。1996年3月,台湾举行第一次总统直接选举前夕,中国为了恫吓台湾,干预选举,举行了大规模军事演习,并且向台湾附近海域发射导弹。美国随即出动两个航母战斗群到台湾海峡附近,对中国形成威慑。

1999年5月,在北约组织轰炸南斯拉夫的行动中,中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遭到美军飞机轰炸。

2001年4月,一架美军侦察机在海南岛附近与前来驱赶的中国军机相撞,中国军机机毁人亡,美军侦察机迫降海南岛。

然而这些事件最后都没有影响美中关系的实质性发展。江泽民先后两次正式访问美国;美国总统克林顿和小布什也先后访问了中国。

吴国光博士说:“在江泽民时代可以既有冲突又有合作,既有握手言欢,又有剑拔弩张。既有像第三次台海危机,1996年台海危机,也有互相拥抱,一起闷声发大财。”

许多人认为,江泽民对美国具有相当的好感。江泽民曾经当着大学生的面背诵美国总统林肯著名的《葛底斯堡演说》;他当着外国人大讲英文,唱英文歌;他在对香港记者发飙时脱口而出赞扬采访过他的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60分钟》节目的记者华莱士(Mike Wallace);他还允许美国人罗伯特·劳伦斯·库恩(Robert Lawrence Kuhn)在中国采访几十人,给他写传记。

库恩在《他改变了中国 江泽民传》一书中记述,“‘我受过三种教育’,江有一次曾总结说,‘第一种是中国哲学,尤其是孔孟之道。从上小学起,我就开始背《三字经》。我所受的第二种教育是资产阶级教育,特别是西方科学。我所受的第三种教育是马克思主义教育。’”

胡平说:“跟他(江泽民)的教育背景,他的英文说那么溜,他那一代人受的又是民国时候受的比较西式的教育,交大这种学校出来的。毫无疑问和胡锦涛,尤其是和习近平相比,江泽民显然是更亲美。这个除了和他早前的教育背景有可能有一定关系之外,我想这也和当时的大环境有关系。因为就像邓小平讲过的嘛,跟着美国的国家都富起来了。”

胡平指出,在那个时候中国以经济而言,和美国和西方的差距还非常大。所以上上下下普遍的多多少少都有几分崇美。

胡平说:“一提起美国来,从邓小平这些人开始,到美国,到日本去,都是抱着很谨慎的态度的。也就是那时候整个中共上层相当一批人,不用说民间了,对美国确实是比较仰视的嘛。这个大背景有跟他两者都有关系,跟他个人的观念有关系,和当时的大背景也有关系。”

徐文立说:江泽民相比较胡锦涛也罢,还有习近平也罢,他的知识结构比他们稍微丰满一些,多多少少接受过一些西方的人文教育。他多多少少还体现了一点西方的文明在他身上所留下的痕迹。这个也反映出中国共产党在那个时代还有一点点西方文明的表现。但是不表明他真正地接受西方文明和普世价值,只是他作为一个伪装自己的一个手段而已。

这一点来说,江泽民比其他的共产党的党魁要聪明一些。“

吴国光博士说:“对一个历史上的政治人物的评价,主要的不在于看他个人的性格,说他是喜欢喝白酒还是喜欢喝红酒,他是能说几句英语还是不能说几句英语。这个东西可能也起点作用,但是我觉得相对的非常非常的边缘。还是要看他作为政治领导人领导的政权是什么性质,他对于这个性质是怎么样看,他在他这个国家当时在国际舞台上是处于什么样的地位。”

吴国光认为,美中关系之所以走到今天常常针锋相对的地步,是因为中共政权的本质没有改变。

吴国光说:“他愚弄民众,继续中共的宣传洗脑,特别是在1989以后,掀起民族主义洗脑的浪潮。”

吴国光认为,尽管中共从未停止洗脑宣传,但是在1980年代稍有减弱,当时的中共领导人胡耀邦和赵紫阳都不愿意再继续进行愚弄民众的宣传洗脑。六四镇压之后,由江泽民开始的民族主义洗脑也给美中关系的持续对立和恶化打下了中国的民众基础。

(全文待续)

▲美国之音(VOA)11月30日报道:前中共总书记和国家主席江泽民逝世 如何评价其一生?(2)

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闭幕式上,中共总书记习近平和前总书记江泽民交谈(路透社2017年10月24日)。

华盛顿 —从1989年6月23日担任中共中央总书记,到2005年3月8日卸任中国中央军委主席,江泽民在中国政坛最高舞台上的聚光灯下活跃了将近16年。2022年11月30日,江泽民最后谢幕。

镇压民运、法轮功

在江泽民时期,他不仅停止了政治体制的改革,而且加强了对异议人士的镇压和迫害。

斯坦福大学研究员吴国光博士说:“由于在89以后共产主义政权危机的这样一个背景下,掌握中国的政权,所以他延续了1989年天安门镇压的逻辑和做法。实际上在江的时期,共产党对整个社会力量的镇压并没有减弱,而是在不断的用各种方式加强。我作为1980年代政治改革的参与者,我们在1989年以前所引入的一些改革中国政治体制的措施,在1989年天安门镇压之后,在江泽民的主持下,反攻倒算是非常地这个便利。”

当时,美国总统克林顿公开表示,人权高于主权。吴国光认为,江泽民作为中共政权的代表,对这一点非常害怕。1990年12月18日,美中之间开始展开人权对话。到2012年为止,双方一共进行了17次人权对话。结果是中国人权状况毫无改善。

在江泽民时期,影响广泛和久远的一项镇压就是查禁据说当年有上亿练功者的法轮功。

吴国光博士说:“比如说对法轮功的镇压,对舆论的控制,都发展出了一套东西。那么这个政治镇压,我想也是使得中美关系出现冲突的一个本质的因素。政治镇压主要是指国内,但是它和中国共产党要维护自己的权力垄断的地位是直接相关的。那么中国共产党要维护在中国的权力垄断的地位,当然就对美国这样一个民主制度、自由价值非常地抵触,当然就会发生中美在对外关系上,在安全问题上等等有冲突。”

中国事务专家胡平说:“镇压法轮功毫无疑问是他在当时做的最大的一个决定,也是后果最严重的一个决定。而这个决定是跟他个人因素有很大的关系,因为当时中国的高层,像朱镕基这些人都并不赞成他这么做,所以这是他实在,纯粹是个人的决定,这个成分很大。而这件事情造成的后果,不要说对法轮功本身的镇压,而且它也使得江泽民他自己朝着强硬路线这方面走的更远。”

在江泽民时期,中国和美国之间有过几次高调的人质外交,显示江泽民比较现实。一次是著名的人质外交是北京西单民主墙的魏京生。1978年,一些人在北京西单贴出带有不同政见的大字报,被称为西单民主墙运动,魏京生积极参与,最著名的是题为《第五个现代化:民主与其它》的大字报,提出“中国人民要现代化,首先必须实行民主,把中国的社会制度现代化”。1979年3月25日,魏京生又贴出大字报《要民主还是要新的独裁》,直接抨击当时的中国领导人邓小平是独裁者。据说邓小平因此被激怒。两天之后,魏京生被逮捕,以“反革命罪”判刑15年。1993年9月14日,北京为了争取主办2000年的夏季奥运会,释放了魏京生。

魏京生说:“第一次93年假释是为了争取奥运。据说是政治局常委开会,大家决定还是要放了魏京生,不然的话国际社会的舆论压力太大,他们那时候争取办奥运嘛,所以后来委托江泽民去找邓小平,跟邓小平谈判,最后邓小平同意了,所以才把我假释出来。”

1994年4月,魏京生再次被捕入狱,并且判刑14年。

魏京生说:“后来就是让贸易和人权也脱钩了,克林顿政府开始计划新的东西,就是要跟中国更紧密的合作。这样的情况下,中共领导层感到没有压力了。第二次审判的背景就是美国的绥靖政策使共产党高层觉得不必要考虑美国因素了,所以就把我抓,第二次又判刑了。”

1998年,美国总统克林顿准备6月访华。在此之前,克林顿政府要求中国政府释放魏京生。

魏京生说:“克林顿政府要求一定要释放我,江泽民呢最后还是说服了那一派,还是把我送到美国来了,满足了克林顿的条件,因为克林顿他要下一步给中国永久最惠国待遇,加入WTO什么。他做这些事需要在美国减少人权方面的压力,中共那边也同意了。在这件事上据说江泽民是主动的。他要答应克林顿条件,但是他在党内还是有很大阻力。”

1997年11月16日,魏京生被流放美国。

江泽民时期美中之间的另一次高调的人质外交是中国民主党创始人徐文立被流放美国。

徐文立是1978年北京西单民主墙的重要参与者,当时主编《四五论坛》杂志。1981年4月被捕,第二年被判刑15年;1993年5月被假释。

上个世纪末,中国出现过一次民间组党浪潮。徐文立是重要推动者。1998年11月,徐文立等人建立中国民主党京津党部。

徐文立说:“江泽民对于1998年的组党,在党内做了一个非常严厉的指示,就是说不允许有任何的政治力量借各种借口来组建不同于中国共产党的政治组织。

1998年11月30日,徐文立由于组建中国民主党再次被捕入狱。中国这次组党浪潮遭到严厉镇压,各地组党人士纷纷被抓被判。

徐文立说:“我一次判刑是15年徒刑,我提前了一年多被假释出来;这一次是判了13年徒刑。”

美国911恐怖袭击发生以后,中国向美国表示声援,两国关系转暖。

徐文立说:“据说大概情况是这样:在上海举行APEC会议的时候,当时的总统是小布什。在会议期间,美方向也出席APEC会议的俄罗斯的总统普京发出了邀请他到美国访问,而且承诺这次到美国访问不但是在白宫用红地毯迎接他,还欢迎他到他的家乡德克萨斯去烤牛肉。这种在自己总统的家乡烤牛肉方式接待外国领导人,在美国是最高的外交礼仪,比仅仅到白宫铺红地毯的迎接还要更高的外交礼仪。”

徐文立说,江泽民很快得到了这个消息,也要求中方外交人员要求美国给予江泽民同样的外交礼遇。

徐文立说:“能够实现跟普京一样的不但得到红地毯在白宫,而且到德克萨斯烤牛肉这种最高的外交礼仪来接待他,作为他最后离任之前的最后一次访美。然后美方就说,就你们把徐文立给释放,就是组民主党,民主墙时期的这个徐文立给释放了,江泽民到美国访问用这种高规则的礼遇接待他不是问题。这个时候据说江泽民就同意了这个要求。”

2002年12月24日,在徐文立服刑4年之后,中国以“保外就医”的理由将徐文立流放美国。

徐文立说:“判了13年徒刑,四年左右就被以保外就医来到了美国。我当然不认为我的释放就说明中国人权状况有什么根本性的改变,但是跟上一次一样,我在为中国的最惠国待遇被释放的那个情况有点类似,这次就让中共最高领导人江泽民得到了最高的外交礼遇,就由于江泽民的好虚荣,让我得以比较提前的释放来到了美国,但是对于民主事业有多大的贡献,我谈不上,只是说作为我个人和我的家庭,我获得了自由。”

江泽民给中共留下的政治遗产还有今天习近平所说的中共“两个一百年”的目标,即在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年之际(即2021年)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100年时(即2049年)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这“两个一百年”的基本概念是1997年9月江泽民在中共十五大上提出的。

江泽民提出的“三个代表”理论。所谓“三个代表”就是中国共产党“要始终代表中国先进社会生产力的发展要求;要始终代表中国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要始终代表中国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在2002年中共十六大上,”三个代表“被写入党章,与此同时,江泽民提出让私人企业家入党的政策。

徐文立说:“他替中国共产党明智地提出了”三个代表“,并不表明中国共产党真地放开了胸怀,能够接受不同的看法和意见,甚至包括他们过去要打倒的资产阶级或者一些高级知识分子,采取的比较开明的这样一个办法,并不表明他的共产党的邪恶本质有任何改变,只是想扩大他们的统治基础和巩固他们的统治。”

和平移交权力第一人

2002年11月15日,江泽民卸任中共中央总书记;2003年,江泽民卸任中国国家主席;2004年9月和2005年3月,江泽民卸任两个军委主席职务。

胡平说:“江泽民本人并不愿意把权力交出来,尤其不愿意交给胡锦涛,但是他最后还是交出来了,虽然军委主席拖了两年,拖泥带水,但最终毕竟还是交出来了。”

吴国光说:“江泽民能够把总书记这个位置和平地让出来,这个确实是中国共产党历史上一个非常罕见的例子。江泽民实际上就是学了邓小平,和平移交最高权力。但是今天我们已经可以看到,这个是没有持续性的。江泽民和胡锦涛和平地移交了共产党最高党魁的这样一个位置,这个作为共产党的政治制度的进化史上来看,这个是有进步意义的,但是这个进步意义非常有限。”

的确,中共的和平移交权力并没有形成制度,更没有约束力,因此导致习近平可以随意修改宪法中的国家主席任期条款,可以在刚刚结束的中共二十大上打破两届任期的常规得以连任。

对江泽民赞誉有加的库恩在《他改变了中国——江泽民传》中说,江泽民是“一个坚定的社会主义者、社会稳定的维护者,同时又是一个有思想的改革者与国际主义者”。

胡平说:“和胡锦涛,和习近平相比,江泽民就显得要开明一些。除了他个人的观点之外,也和当时大观点有很大的关系。你要和当时,不要说和赵紫阳相比,你就是和乔石,和李瑞环相比,那江泽民在他们同一代的这些高级领导人中间也是更保守、更强硬的。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才会被元老们看中,他想他当接班人就是看中这一点。”

从这个意义上讲,邓小平、陈云等中共元老当年选择江泽民作为接班人是选对了人。江泽民时期,中国的政治体制改革基本处于停滞状态。有些事情,江泽民做了,实际等于没做。

(全文完)

▲法国国际广播电台(RFI)11月30日报道:江泽民逝世讣告 官方两次指六四为政治风波

中共前总书记,前国家主席江泽民今天逝世,中国官方迅速发表告中国人民讣告书。讣告高度评价江泽民,称同志,并指江泽民逝世,对“我党我军我国各族人民”是不可估量的损失。讣告两次提及89年中国民主运动,用词为政治风波。

据官方讣告说,“一九八九年春夏之交我国发生严重政治风波,江泽民同志拥护和执行党中央关于旗帜鲜明反对动乱、捍卫社会主义国家政权、维护人民根本利益的正确决策,紧紧依靠广大党员、干部、群众,有力维护上海稳定。”

讣告称,“江泽民同志是党的第三代中央领导集体的核心。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国际国内发生严重政治风波,世界社会主义出现严重曲折,我国社会主义事业发展面临空前巨大的困难和压力。”

讣告称,“江泽民同志的逝世,对我党我军我国各族人民是不可估量的损失。党中央号召,全党全军全国各族人民化悲痛为力量,继承江泽民同志的遗志,以实际行动表达我们的悼念。”

讣告呼吁“我们一定要更加自觉地团结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周围。”

▲英国广播公司(BBC)12月1日报道:从中国舆情看江泽民的政治遗产 怀念过去与借古讽今

江泽民去世的消息发出后,中国社交媒体受到审查,大量帖子来自官方媒体。但依然出现了广泛的悼念,网民从各个方面分析江泽民的政治遗产,并表达了对他和他所在时代的怀念。

中国网民尤其聚焦江泽民的个人风格,突出了对他的赞美和钦佩,从中可以一窥当今中国普遍存在的社会情绪。

江泽民自1989年开始担任中国领导人,执政13年。在他执政期间,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WTO),参与了全球化经济体系,进入经济繁荣时期。那是与美国关系最融洽的时代,当时的中国社会也相对包容,言论环境较为宽松。另一方面,他镇压法轮功和社会运动,在中国政治改革方面并没有进步。

有网友用一首歌曲的歌名《可惜不是你》来借古讽今,表达对他的怀念和当今社会的怨气。

香港浸会大学新闻系副教授闾丘露薇对BBC中文说,如果江泽民在十年前去世,怎么也不会怀念他,但正是在有了“切身之痛的对比之后”,产生了对一个时代的怀念。

闾丘露薇认为,在中国媒体受到严格审查的情况下,网民的悼念之所以可以大量传播,一方面是没有形成威胁性,另一方面是考虑到近日中国许多城市出现大量针对新冠“清零”政策的抗议,“可以作为消解民间怒气的出口”。

稳定的外交环境和经济发展

中国网民怀念江泽民在外交场合表现出的风度。在微信视频号上,一则江泽民在美国接受媒体访问的视频广泛传播。

视频中一位记者提问:“中国最近对熊猫的保护有什么改进吗?”江泽民一边哈哈笑,一边用英文回应,“很抱歉,我是个电气工程师”。听众哄堂大笑。

江泽民继续笑著说,“我和你们一样,对于熊猫,非常喜欢它,但我不是熊猫专家”。他还引用孔子的一句话说,“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整个回应在一种轻松的氛围中进行。

中国网民在评论区说到:“百花齐放的年代,非常怀念”:“幽默风趣,谈笑风生,虽是领袖,但也鲜活”。

还有留言表示:“这才是文化自信”:“这才是有情感有血性有文化有幽默的领袖”。

江泽民在位期间发生了台湾海峡导弹危机、中国驻南联盟大使馆被轰炸等事件,但他依然保持了与西方国家的稳定关系。“9/11”事件后,中国还在反恐中增进了与美国的合作。这些都为那个时期的经济发展提供了重要条件。

“他是中国经济飞速发展时期的领导人,能够做到这一点,是因为他在中国开放和与美国的稳定关系方面保持了严格的战略纪律(strategic discipline)”,新加坡前外交部长杨荣文(George Yeo)对BBC说 .

目前中国与美国的关系进入历史新低,与英国、澳大利亚等国家的关系也在恶化。

“领导干部一定要努力学习外语”

江泽民的一句话尤其受到怀念:“领导干部一定要努力学习外语”。

1997年,江泽民访问美国时,在哈佛大学用英文演讲。2000年,他在接受美国媒体的采访时背诵了林肯的葛底斯堡演说。

微信上,“报人刘亚东”的公众号引用江泽民2011年为《领导干部外事用语丛书》撰写的序言。有10万以上的转发。

江泽民在这则序言中写道“我们应该尊重世界多样性,了解和借鉴各国人民创造的文明成果,促进和加强同各国人民的交流交往。要做到这一点,需要努力学习外语。”

江泽民还说:“客观地讲,我们的领导干部外语水平与我国经济社会不断发展和对外交往不断扩大的需要还不相适应,还要下更大气力来学习和应用。”

有网友评论说,“江主席的文化修养,思想的开放,那时我们在世界上的朋友真是遍天下”:“与国际外交关系相处美好,功不可没”。

而近年来,中国正弱化英文教育。2020年,中国教育部门开始禁止中小学使用海外教科书。去年,当局对课外辅导机构实施限制,影响了许多英文培训机构。

相对宽松的言论环境

江泽民在应对媒体方面的风格,也成为中国网民怀念的重点。

其中最为熟知的是,2000年江泽民斥责一位香港记者“too simple too naive”(头脑简单,甚至无知)。这句话后来在许多场合被用作调侃的工具。2014年,对江泽民的个人崇拜蔓延开来,被称为“膜蛤文化”。

2000年8月,江泽民在接受美国知名记者华莱士的访问前,曾承诺:不限时间、不限问题。

采访持续了近四个小时,有官员向江泽民转达了担心。但江泽民回答:“应该遵守承诺,让他尽管问。”

当年12月,在澳门成立一周年庆祝会上,江泽民专门提到新闻自由。他说,“现代社会,传媒对人们的影响很大。这就要求传媒不仅要注重新闻自由,而且也要注重社会责任。”

社交媒体上一则留言写道:“江泽民是改革开放的继承和发扬者,在他主政10年里,中国人民创业自由,言论自由,人生自由更加进步!当时各个地方新闻媒体的政论节目‘零距离’让人记忆犹新,媒体对时事政治的监督空前活跃。”

“中国最懂音乐的领导人”

江泽民在公开场合通过音乐与观众互动的情况也令中国网民印象深刻。

2001年,在中国文联和作协全国代表大会上,江泽民与两千多名文艺工作者一起联欢,指挥合唱《毕业歌》。这则视频在中国社交媒体上受到普遍欢迎。

在搜狐网的微信公众号上,这则视频有9.5万人转发,3.4万人点赞。还有公众号以“史上最强毕业歌阵容”为题发布该视频,收到10万以上的转发。

1993年11月,江泽民对美国、古巴、葡萄牙和巴西进行为期4天的访问。在返京途中的飞机上,他带领大家歌唱《亲爱的祖国》。这则视频也广泛传播。

有留言表示:“那个时候多好啊!”:“一种革命浪漫主义的色彩”:“他真的好可爱,就像自己家的爷爷一样,光明磊落正能量”。

▲法国国际广播电台(RFI)12月1日报道:江泽民逝世 法轮功称将持续追究中共迫害学员 王丹控江泽民踏着六四血迹上位

前中共总书记江泽民昨天逝世,在他任内在中国社会管制上最为人诟病的是对待法轮功所引起的争论。对于江的离世,法轮功表示将持续追究中共迫害学员。中国民运人士王丹今日在日本开直播表示,江泽民一生有几件事要来盖棺论定,现在年轻世代可能不太了解,还以为是开明的“长者”,其实江泽民是踏着六四血迹登上中国领导人之位。

据中央社今天报道称,就江泽民逝世,法轮功称将持续追究中共迫害学员。法轮功创立于1992年,创办人是李洪志,以“真、善、忍”作为功法理念。法轮功一度在中国大陆受到欢迎,还获得过官方奖项。然而,修练人数增加,以及意识形态与中共不符,让北京感受到威胁。

1999年4月25日法轮功学员到北京上访,为在天津受到打压的学员声援。不过,后续的发展是中共大规模镇压法轮功活动。

对于江泽民的离世,台湾法轮功人权律师团昨天发表5点声明。

法轮功人权律师团发言人朱婉琪在接受中央社访问时表示,当年“425事件”去北京上访的法轮功学员和所谓包围中南海学员,只是站在马路上、念着法轮功的经书,默默等待中国领导人出来给一个解释,给法轮功学员修练自由的环境。之后朱镕基还接见了数位法轮功代表,当时也和平散去。她表示,由于朱镕基的理性态度,以为中国就此能走向更开放更自由的环境,但当时江泽民力排另外6位常委的意见,坚持镇压法轮功。

据朱婉琪说,江泽民对法轮功进行的人权迫害长达20多年,幅员遍及中国大陆以至海外,对法轮功学员进行灭绝性迫害。“虽然江泽民没有活着受审,对受迫害的学员、团体与家属而言是遗憾,但他的恶行会一笔笔记载在中国历史当中”。她说,“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人类不要再重蹈覆辙”。

朱婉琪并要求中共现任领导人习近平立即停止迫害法轮功,释放所有法轮功学员。朱婉琪表示,即使江泽民不在了,未来还是会继续暴露、揭露真相;后续会持续以法律机制禁绝活摘器官,不让民众成为受害者与帮凶。

据自由时报署名陈钰馥今天报道称,中共第三代领导人江泽民昨日病逝于上海,享年96岁。中国民运人士王丹今日在日本开直播表示,江泽民一生有几件事要来盖棺论定,现在年轻世代可能不太了解,还以为是开明的“长者”,其实江泽民是踏着六四血迹登上中国领导人之位。

王丹谈及,经历过1989年六四事件的那一代人普遍都知道,江泽民当年只是上海市委书记,都快要退休了,能接下中共总书记根本原因就是六四。当时中共总书记赵紫阳打算平缓方式对待学生运动,江泽民在上海首先表达了镇压的态度,还将中国自由派的喉舌“世界经济导报”关掉,并把总编辑撤职,引发2千多位新闻记者联名抗议。

据王丹指出,此事让邓小平那一群保守派和镇压后反思派看到江泽民在关键时刻是站在镇压立场上,就像胡锦涛镇压西藏获得邓小平赏识一样,可以说江泽民就是六四刽子手之一。当然江泽民不是像邓小平直接下令镇压,但也是屠夫集团中同意镇压的一员。

▲美国之音(VOA)12月1日报道:推特上的中国:“一个复杂的人物” 观察人士评说江泽民的政治遗产

华盛顿 —前中国领导人江泽民的去世引起海外观察人士对他政治遗产的讨论。江泽民在位时正直中国经济开始腾飞的时代,他的个人魅力也是中国领导人中少见的。但他任期内中国当局采取的言论压迫和人权侵犯依然影响着今天的中国社会。

中国官方的新华社周三(11月30日)宣布江泽民因“患白血病合并多脏器功能衰竭,抢救无效,于2022年11月30日12时13分在上海逝世”。

中国社交媒体上的审查限制了民众对江泽民公开发表观点。但在推特上,海外的中国观察人士对他的政绩进行了热烈的讨论。

新加坡国立大学东亚研究所主任郝福满(Bert Hofman)评论说:“江泽民主持了一段经济改革的黄金时期。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三个代表、(进入)世贸组织。有人认为那些是因为天安门(学生抗议)而做出的回应,但我想江泽民和朱镕基仅仅是出于相信中国能为它的人民做得更好。”

新加坡国立大学李光耀公共政策学院副教授吴木銮(Alfred Wu)也写道:“江泽民是一个传奇人物。如今看来,我们当时以为政权会走向开放、透明、民主,有些‘太单纯,有时天真’了。我在江泽民和朱镕基政府时期开始了我的记者生涯(那是中国新闻业的黄金时期)。”

宾夕法尼亚大学当代中国研究中心研究学者马瑞欣(Neysun Mahboubi)转发了一段江泽民2000年接受美国记者、哥伦比亚广播公司《60分钟》栏目王牌主持人迈克·华莱士(Mike Wallace)采访的片段,并评价说:“一个很复杂的人,非常复杂的政治遗产。但有一件事至少是肯定的:过去100年里(自从孙中山以来)没有任何一个中国重要领导人愿意降下身段、接受这样的采访,更不会在这样的场合下表现得如此出色(并散发这样的魅力)。”

中国多个大城市上周末以来发生了大大小小多起群体抗议活动,要求中国取消执行了三年的严格的新冠“清零”政策。一些抗议以及口号将目标直接对准了中国现任领导人习近平。对他执政的不满,让不少中国人怀念起了江泽民时代。

卡内基和平基金会高级研究员迈克尔·佩蒂斯(Michael Pettis)指出:“我的微信朋友圈里全都是对江泽民的赞扬和怀念。我大多数朋友从来没有对他有过什么高评价,甚至不怎么在意他。所以所有这些怀旧更能说明今天的情况,而不是过去的。”

在推特上,不少观察人士和专家们也把江泽民与习近平做比较。

前中国美中商会主席詹姆斯·齐默尔曼(James Zimmerman)写道:“江泽民是有着复杂政治遗产的复杂人物。但他鼓励了许多中国大陆人拥抱世界—去世界旅行,从中学习,对其尊重。习近平不是江泽民。”

美国全国广播公司NPR驻伦敦记者弗兰克·兰菲特(Frank Langfitt)回忆起了自己1997年在人民大会堂和江泽民进行的短暂的采访问答。那场记者会没有提前审核记者的问题,江泽民在回答兰菲特的提问时也没有使用翻译。

“在如今领导人习近平治下,这样的记者会和互动根本是无法想象的。这也提醒我们中国并不一直是现在这样。”

然而,研究中国人权问题领域的专家们表示,公众不应当过度浪漫化江泽民,他在位时期对社会自由的限制一直影响到今天。

人权组织自由之家的东亚高级分析员莎拉·库克(Sarah Cook)表示:“那是一个不同的时期,但我们不应该忘记江泽民很大程度上为如今习近平治下的审查奠定了基础,包括建造网络防火墙,以及对法轮功人士的暴力压迫。”

人权观察中国部高级研究员王亚秋也写道:“是的,江泽民(比习近平)要好一点,但他依然是一名威权统治者,通过成功镇压天安门抗议活动而获得了最高职位。我希望人们允许他们自己想象一个更好的中国,我希望人们能够允许自己想象一个更好的中国,而不是要求助于过去那些不太坏的独裁者。”

▲德国之声(DW)12月1日报道:“中国最后的改革者”国际舆论眼中的江泽民

前中国党和国家领导人江泽民去世后,联合国安理会为他默哀一分钟,联合国秘书长给予他高度评价。与此同时,国际媒体纷纷发出关于他生平、功过的文章,称他为“一位实用主义者”、“中国最后一位改革者”以及“中国统治圈中独一无二的人物”。

(德国之声中文网)联合国官网在前中共总书记江泽民11月30日去世的当天刊登消息: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对中华人民共和国前国家主席江泽民逝世表示深切悲痛”。古特雷斯说,“江泽民坚定不移地倡导国际参与,中国取得的巨大经济进步以及中国成功加入世界贸易组织是其任期的标志性成就”。

古特雷斯在声明中说,“我永远不会忘记江泽民的热情和开放态度,以及我担任葡萄牙总理期间与他展开的优异合作,确保了澳门的主权得以顺利移交给中国。”

联大第77届会议主席克勒希(Csaba K?r?si)也于11月30日在推特上发文,谨代表联大向江泽民的家人以及中国政府和人民表示慰问。他写道:“江主席是国际交往的坚定支持者。这让中国在国内取得成功,并在联合国赢得声望。我很怀念他。”

安理会在11月30日举行正式会议前,全体代表起立,为江泽民默哀一分钟。 ????

“他重视的是务实的经济政策而非意识形态”

在江泽民去世的消息传出后,国际舆论在第一时间进行了报道,很多权威媒体发表讣闻,对这位前中共中央总书记的一生进行概括总结和评判。

德国《明镜周刊》在11月30日以“中国最后一位改革者”为题发表讣闻,称“江泽民是一位人们仍可以拿之开玩笑的政治家,他重视的是务实的经济政策而非意识形态”。

这篇文章讲述了江的生平,提到了他受过良好教育、健谈、掌握三门外语(俄语、罗马尼亚语、英语),也很有音乐细胞,也讲到他批评香港记者“too simple, sometimes naive”这个经典桥段。“特别是中国年轻人认为,江泽民是一位还可以不受惩罚地拿之开玩笑的政治人物,这和如今的总书记习近平形成对比。”

这篇《明镜周刊》的文章也指出,江泽民当政期间的目标是经济增长,意识形态也要为之服务,“他让多年来一直为人诟病的企业家精神在党内有了一席之地,也是在遵循邓小平‘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的格言”。“在这个意义上,江泽民是中国最后的改革者。”

CNN的讣闻表示,江泽民“为中国成为世界超级大国铺平道路”,同时评述了其生平、功过。

文中援引美国著名的中国问题专家谢尔(Orville Schell)说:“他是中国领导人中为数不多的希望成为一位正常的国际领导人,而不是共产主义独裁者的人。”

“他让中国繁荣成为可能”

德国《时代周报》也于11月30日发表江泽民的讣闻,称“他让中国繁荣成为可能”。这篇文章同样指出,这位前中共总书记被看作是“重要的经济改革者,也是一位气氛大王(Spa?macher)”。

文章说,八九学运与当时民众对经济的不满有很大关系,江在上台后的主要任务是建立社会稳定、确保中共权力稳固。“在政治上,中共领导层给予公民以前未知的个人自由,如旅行、挣钱、社会流动等。国家减少了对公民私人生活的干预,只要他们在政治上保持沉默。……与此同时,党和国家逐渐为企业留出了空间,这使得中国城市私营企业的繁荣成为可能。这些都发生在江泽民的任期内,这就是为什么他现在被认为是一个改革者。”

不过,《时代周报》也指出,在江泽民时代,中国“腐败愈加猖獗、贫富差距扩大、环境破坏严重,新闻媒体再次受到严厉审查”。

“他优先考虑同美国的关系”

《纽约时报》11月30日的文章同样提到了针对江泽民的批评声音,指责他“政治上见风使舵”以及打压异议声音,例如大规模镇压法轮功,“这为后来的政治迫害开出了先例,也成为中国作为一个日益强大的安保国家的开端。”

同时,这篇讣闻将江泽民执政时期称为“中国拥抱全球化的黄金时期”,中国加入了世贸组织,他还提出了“三个代表”,让植根于工农阶级的中共,开始欢迎和吸收知识分子与新兴商业精英。

文章将江泽民称为“一个实用主义者”,“他不像他的几位前任,他似乎认定,中国若与美国为敌,将不能长久繁荣”。文章援引美国亚洲协会的中国问题专家约翰逊(Christopher K. Johnson)说,江泽民“优先考虑与美国的关系,我认为他在推动两国关系中还冒过一些风险,……他知道怎样根据需要随时打开或关上反美的开关。”

此外,文章也写道,江泽民的逝世及即将举办的追悼会“恰逢中国一个微妙的时刻,中共正面对一波针对疫情封控措施的广泛抗议,全国各地政治反对意见激增,这是自六四以来从未有过的”。

“习先生不太可能落泪”

《经济学人》关于江泽民的讣闻指出,江虽然推动了一波经济改革,但他没有进行什么政治改革。这篇文章从2000年江泽民接受华莱士采访讲起,讲述了江的生平以及他在中共当年的崛起。其中特别提到了他在2002年修改党章、允许民营企业家入党的这个“巨大转折”。

《经济学人》这篇文章说:“他(江泽民)的权力隐藏在喜剧背后。他想什么就说出来、做出来,这在中国统治圈中是独一无二的。他可以通过唱歌来为外交活动增色,……还在夏威夷公开游泳时戴着粉紫色的泳帽。……网民们以前经常把他描绘成一只蛤蟆,嘲笑他肥胖的体格、方形眼镜和高腰裤。”

这篇文章也指出,与邓小平一样,江泽民“从未真正退休,其幕后影响力远比人们想象的要大”,“他的权力让胡锦涛的执政黯然失色,也没有让胡锦涛享有他所拥有的最宝贵的领导层‘核心’头衔”。即便是习近平2012年接任总书记时,江仍然是一个强人。但习“以反腐败之名打击了江一些最亲密的盟友,并在2016年成为新的核心。90岁的时候,‘长者’成为政治上的明日黄花。”

文章在最后一段说:习近平不太可能为江的过世落泪。“对他来说,江泽民的统治是一个走向毁灭的时期,党被腐败侵蚀,被意识形态的松懈所破坏。……习先生把恢复党的中心地位和自己的中心地位作为其使命。他的政治世界已经没有了像江先生这样、喋喋不休的长者的位置。在新冠疫情以及人们对封控政策的不满情绪下,举行江的追悼会在政治上会是复杂的。但是,随着江先生的离去,习近平先生将更加觉得这个世界是属于自己的。”

摘编自其他媒体的内容,不代表德国之声的立场或观点。

▲法国国际广播电台(RFI)12月1日报道:法国汉学家评江泽民

中国官媒11月30号宣布,前领导人江泽民周三逝世,享年96岁。中国官方媒体发布的一份共产党公告称,他因白血病和多脏器功能衰竭在上海逝世。值得关注的是,他的逝世及即将举办的追悼会恰逢中国一个微妙的时刻,甚至有评论将他的去世与1989年胡耀邦去世的敏感度进行对比。目前执政的共产党正在面对一波针对疫情封控措施的广泛抗议,全国各地政治反对意见激增,这是自江泽民时代的天安门运动以来从未有过的。

江泽民政治遗产和功过是非可谓一言难尽。在1989年天安门事件之后被选拔为中国领导人,他在任的13年里,中国经济经历了飞速的增长。纽约时报认为,江泽民时期,中国成为一个制造大国,也成为发达国家的一个正在崛起的经济对手,但是中国也腐败泛滥成灾。江泽民是共产党领导下和平移交权力的第一人,巩固了六四后共产党的执政,但他任内大力镇压了法轮功与民运……作为六四后被推上最高职位的过渡性领导人,在中国最高政坛活跃了13年退位后影响力依然存在,他推举让“储君”习近平成功上位,不知在生命的最后阶段看到胡锦涛被当众从主席台上架走的一幕作何感想。

如何评价江泽民,长期研究中国政治的法国汉学家白夏接受法法广的专访。

法广:1926年出生的江泽民一生经历了中国近一个世纪的历史,您如何评价他的政治遗产?

白夏:他经历了一个世纪,他去世也正值一个很有意思的敏感时期,现在有很多人上街喊出“习近平下台”这样的口号,目前还不清楚江泽民去世是否也会发挥一些作用。实际上,江泽民是一个典型的共产党的领导人官僚,他抗日时期参加了革命,四十年代入党,后来去了苏联,整个亲苏联的时期他也发挥了作用。他好像在苏联也是留学生的党支部书记。他也是一个工程师,在工厂工作,当然担任的是党委书记的职位,这是一个比较典型的第二代的共产党的领导,在争权的斗争中没有发挥作用,主要是所谓的“解放”以后发挥了作用。当然那个时候共产党已经执政,后来在文化大革命中,他好像没有受太多的苦,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官僚,再后来他当了上海市长以后一直在比较技术的部委工作,所以一直是比较灰色的官僚。到了八九年也是所谓解决了“世经导报事件”也没有流血,所以邓小平看重他。

但是我们要记得他当时是李先念的人,他是比较保守的,一直到九二年,他还是执行李先念和陈云的政策,根本不搞改革,因此邓小平觉得他必须要去南巡,江泽民以后才改变了方式,一直到九七年,我觉得他都是一个听话的共产党领导,听邓小平的话,以前是听别人的话。

到了九七他就抓到香港机会回归这个机会,后来加入世贸组织,给企业家打开了党的大门。这是他和朱镕基的的政策成果。对传统工人阶级来讲,江泽民是很不好的,因为他打破了铁饭碗,让几百万工人下岗。从广义上来说,他还是对中国的现代化做出了一定贡献。

法广:从政治上看,胡锦涛被从二十大会场上架,江泽民现在去世了,这就象征着胡锦涛和江泽民的时代新结束,也是中国改革时代的终结,中国的今后政局会是什么样的?

白夏:今后只剩下习近平和习近平提拔的部下,被江泽民提拔的人基本上在常委中已经消失了,在政治局还剩最后一个王沪宁,但是也不能说王沪宁现在还是江泽民的人,所以他的人现在都没有权利了。实际上,一个非常同一的党,根本没有派系的党是不存在的,所以现在看不见有没有派系斗争,但是胡派和江派都被赶出了领导的岗位也可能会引起一些反应,特别是因为现在的对习近平的不满开始在街头表达出来,我觉得可能在党内有很多不满。

我估计现在习近平很头疼,他一方面有在街头的时候游行示威要求他下台,另一方面现在要组织追悼会,我今天(11月30号)看到人民日报网站的消息,有一封告全国人民全军全党的书,但没有附江泽民的头像,这是很奇怪的事情,因为一般来说都有,所以我不知道他们要怎样组织这场追悼会,这场追悼会一定是非常敏感的。七六年周去世以来,我们就看到,每次有一个这样的追悼会,现在怎么办这场追悼会?邓小平说,江泽民是党的核心,现在的核心会对以前的核心有什么态度,这个我觉得是一个非常值得观察的后续发展,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这几天也会特别有意思?

法广:整体上看,你如何评价江泽民的功过?

白夏:这很难说,我认为在打开中国大门,让中国进入全球化的过程中,江泽民肯定是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但是我刚才也说到这是听邓小平决定以后他才做出的决定,现在回头来讲,我们可以说江泽民的时候的公民社会的萌芽又开始出来了,社会又开始有一定的自治性,但是现在还是共产党领导,共产党肯定对他的评价是“七三开”,对我来讲,不一定。

非常感谢白夏教授接受法广专访

▲美国之音(VOA)12月2日报道:江泽民去世会引发类似89年的大规模抗议吗?


人们在前中国国家主席江泽民在扬州的故居外敬献的花束。

华盛顿 —前中共领导人江泽民在一场轰轰烈烈的学生运动被血腥镇压后登上中国政坛的最高峰,而在他去世之际,中国爆发了自1989年他出任中共总书记以来未曾有过的公开反抗浪潮。在这个敏感时刻,他的去世是否会像当时的前中共总书记胡耀邦去世那样再次引发大规模的抗议呢?

在中国官方星期三发布了前中共总书记江泽民去世的消息后,大量的中国人如潮涌般的在社交媒体上对他进行哀悼与怀念。很多人更是不加掩饰的把他与习近平进行比较。当天晚上,一份呼吁在上海交通大学东大门为他举行守夜活动的通告说,“沉痛悼念伟大领袖江主席以及那个一去不复返的包容开放的年代”。

享年96的江泽民的死正值中国的敏感时刻。由新疆乌鲁木齐一场导致10人死亡的大火所引发的针对清零政策的抗议活动蔓延到中国20多个城市和几十所高校,示威群众还喊出了要自由、“习近平下台”、“共产党下台”的口号。在习近平十年来的威权与高压统治下,这种涉及全国多个地方的抗议并把矛头直指中共最高领导人还没有发生过。

蓝普顿:中南海不会不注意到江与胡去世之间的相似性

这种情况让人联想到1989年前中共总书记胡耀邦和1976年当时的总理周恩来去世在天安门广场引发大规模抗议的情形。

“重要人物的逝世为表达对死者的哀悼提供了契机,但它也为大量的人聚集提供了机会,一件事会导致另一件事的发生,”美国著名的中国问题专家蓝普顿(David Lampton)星期三通过视频接受美国之音采访时说。“我绝对可以肯定,江泽民去世的时机与之前周恩来和胡耀邦去世的之间的结构相似性没有逃脱在中南海的领导人的关注。”

类似89年的抗议活动也可能发生

“所以你总是会想这种情况是否会重演,那些对清零政策或是对缺乏自由感到不满的人是否会利用这个机会来扩大示威活动,因为在此之前至少有两次其他场合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前美国驻华大使洛德(Winston Lord)星期四对美国之音表示。

尽管很多人认为,江泽民生前并没有胡耀邦在中国自由派人士心中曾享有的声誉,也不像周恩来那样受人爱戴,但是新西兰汉学家白杰明(Geremie R. Barmé)认为,人们对今昔对比而出现的怀旧情绪可能导致出现89年的大规模抗议。

“胡耀邦死后变成了一名英雄烈士,他活着的时候根本没有那种名声,”白杰明对《纽约时报》说。“在今天的怀旧迷雾中,同样的事情也可能发生在江泽民身上。”

陆克文:还有待观察

前澳大利亚总理陆克文认为,江泽民对中国做出了重大的贡献,在中国因暴力镇压89学生运动遭到国际孤立后,通过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使中国重回国际社会并做出一系列其他方面的改变,把中国带入到21世纪。

“我认为中国会真正怀念他的去世,特别是考虑到习近平政府最近面临的一些挑战,”他星期三在接受英国广播公司采访时说。

不过他在推文中说,江泽民的死是否会在中国各地引发进一步的抗议还有待观察。

洛德:中共当局会扑灭抗议活动

曾参加过基辛格1972年的秘密访华并在85-89年期间担任美国驻华大使的洛德倾向于认为,示威活动会被中国当局强力扑灭。

“我认为,在习近平的统治下,压制的国家机器、令人难以置信的监视系统,包括对新冠病毒进行检测的系统,将扼杀示威活动。我不认为这些示威活动会形成大的气候,”他说。

不过,洛德也表示,他对这个预测也不是很确定,因为中国的事情总是难以预测。他说,谁都没有想到我们在1989年春天会看到如此大规模的示威活动,尽管有一些警信,而现在也有一些警信。

“我的猜测是,对那些要求更多自由的人进行严厉镇压,但对那些只谈论新冠防疫政策的人稍微宽容一些,再加上出于经济和政治稳定的原因,对清零政策有所放松,开展一场更加协调一致的运动,为中国公民,尤其是老年人接种疫苗,这几方面结合起来,我想你会看到它有效地扼杀抗议活动,”洛德说。

从目前的发展来看,中国当局正在做这几方面的事情,一方面逐步放松严苛的疫情防控措施,加强对老年人的疫苗接种,同时对抗议者进行镇压。

蓝普顿:希望不出现89年的武力镇压

约翰·霍普金斯大学高级国际研究学院外交政策研究所高级研究员的蓝普顿希望当局不要采取89年天安门广场的武力镇压模式。他说,在不做出反应与天安门广场式的武力镇压之间有很多空间。

“我想我要说的是,我预计,可能出于多种原因,不会出现天安门式的武力反应。但根据我们最新的统计,中国正在发生的抗议不仅发生在北京,而且发生在20多个城市。所以我的确预计,实际上警力已经在加强,逮捕的人数也增加了,”蓝普顿说。“所以我猜,它不会像当年的天安门广场的那种情况,但或者至少不会被外界看到。这将涉及拘留那些被当局定义为有问题的人,但他们可能会尽可能的在镜头外这样做。”

习近平给予江泽民高规格的丧礼待遇为哪般?

在很多中国人由于对现实不满而把江泽民与现任领导人习近平进行对比之际,习近平如何安排对江泽民的悼念活动将是他眼下面临的又一个挑战。就像《纽约时报》指出的那样,悼念活动既要表达对江泽民的敬意,同时也要防止让他变成反习的象征性棍棒。

观察人士注意到,中共对江泽民去世发布的讣告以及丧礼的安排规格与被称为中国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的前中共领导人邓小平是一样的。

美国外交关系协会高级研究员、前《纽约时报》驻北京撰稿人张彦(Ian Johnson)认为,这一方面显示习近平不认为江泽民对他构成威胁,同时也是出于必要。

“也许赞扬像江泽民这样的人有助于习近平,这显示了党的连续性,”他在接受美国之音电话采访时说。

“我认为,这是这个游戏的一部分,表明他们都是一个大家庭。这就是为什么江泽民有一个很好的讣告,即使习近平可能不喜欢他。我的意思是,有各种各样的谣言,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对外展示的时候,你是团结一致的,所以你必须给他一个隆重和一个恰当的丧礼,”他说。

(美国之音中文部记者方冰和林枫对此文亦有贡献。)

▲美国之音(VOA)12月2日报道:前美国驻华大使洛徳: 习近平拒绝了江泽民尝试过的某些发展方向

有网友把前中国国家主席江泽民在风起云涌的反习抗议浪潮中突然去世,从而转移了社会舆论的焦点,比作江泽民为中共做出的“最后贡献”。但是,也有网友期待江泽民的去世将激发出中国民间要求改革开放的社会运动。

周四,中共主要报纸网站和其他社交媒体主页都变成了表示哀悼的黑白两色。中国当局给予已故前中国国家主席江泽民悼念规格之高仅可与毛、邓相比。

但是,美国前驻华大使的温斯顿·洛德对美国之音说,虽然江泽民会被高度评价,但他以发展经济为中心、对美亲善的主要遗产已被习近平完全拒绝。

“与习近平比,他(江泽民)更加开放,更愿意平衡各种力量,强硬派和较温和派,但习完全只朝一个方向。”

80年代末,洛德曾在任美国驻中国大使期间与时任上海市委书记的江泽民有过密集交谈。90年代洛德任负责东亚事务的助理国务卿时又在多个场合与江泽民相遇。

“在江任期内,无论是在经济政策还是政治讨论方面,都相对开放,他确实取得了平衡,”洛德说。但是,“习近平拒绝了江泽民尝试过的某些发展方向。” 洛德说。

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周三说,“我们沉痛悼念江泽民同志,将化悲痛为力量。” 新华社报道的大标题是“江泽民同志遗体由专机敬移北京 习近平等党和国家领导同志到机场迎灵”。

“我认为他们(中共)会尊敬他,……但只要他 (习) 还是领导人,就不会回去。我认为美国的这种认识会继续下去。因此,尽管他们会高度评价江泽民,但我不认为他们会为重返他的温和政策而肯定他。”洛德说。

“我认为江的最大遗产是 1990 年代巨大的经济增长,”哥伦比亚大学政治学教授黎安友说。“与美国搞好关系,不要过分威胁台湾,不要制造危机,江泽民继续了邓小平的这一战略。”

《纽约时报》说,“中共领导人的去世总是充满政治戏剧的时刻,尤其是现在江泽民的去世,就在此前,中国爆发了自1989年他出任中共总书记以来未曾有过的公开反抗浪潮。”

今天的中国,不满习近平清零政策和专制统治的抗议遍布全国各地,情况与70年代周恩来去世、80年代胡耀邦去世后曾出现过的抗议浪潮相似。

“你总是想知道这是否会重演,” 洛德说。“然而,我认为,在习近平领导下,他的镇压机器、令人难以置信的监视系统,包括正在测试的COVID将扼杀示威活动,我不认为它们会爆发。”

在最近的抗议活动中,示威者已经不仅仅要求政府结束清零政策,而且要求言论自由、新闻自由。“在江泽民领导下的20世纪90年代,政治自由化似乎至少是可以想象的,甚至可以公开讨论。”《时报》说。

“我的猜测是,当局会对那些要求更多自由的人严厉打击,但对那些只谈论COVID政策的人稍微宽容,再加上出于经济和政治稳定的原因,会对COVID政策有些放松,为中国公民、特别是老年人接种疫苗采取更协调的运动。我想你看到了一些正有效地扼杀了抗议的组合。”洛德大使说。

不过,洛德也表示,“中国总是不可预测的,”“我们都没有想到1989年春天,我们会看到如此规模的示威。”

有一位网友在推特上调侃,说“总书记含泪告诉江泽民,感谢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为党做出的贡献。”他意思是说,江泽民去世的消息成功地为中共转移了舆论场中有关各地抗议示威的焦点。

但习近平背离江泽民温和路线的强硬独裁者形象,和他必须以国家主席、总书记身份高规格主持江泽民悼念仪式的尴尬,已经被网民成功捕捉,成为嘲笑其威权和赞扬江泽民温和的主题。

网友秦先写道:“江泽民去了!会不会因此激发一个悼念江泽民、要求改革开放的社会运动?值得期待。”

但是,江泽民一生最为人诟病的就是他残酷镇压法轮功。国际人权组织指出,中共对法轮功的迫害是群体灭绝罪。联合国独立人权专家对法轮功修炼者遭到活摘器官的指控报告,感到极度震惊。

法轮功报纸《大纪元》指出,“江泽民的一生,是可耻的一生。江泽民当政祸国殃民,贪污腐败泛滥盛行,迫害法轮功制造千古冤案,对中国民众、中华民族乃至世界犯下滔天大罪。江泽民是民族罪人,是历史罪人,他的罪恶必定遭到历史的审判与清算。”

但是,江泽民传记《悬崖上的虎》的作者、波特兰州立大学政治学教授杜林(Bruce Gilley)认为,江泽民在六四镇压、中共处于危机中被邓小平等元老挑选到中央,“作为一个领导者,他的问题是,他从来没有像邓小平或任何天安门之后任命他的党内元老那样的权威。元老们废除赵紫阳,选择了江泽民作替代,其结果是江从来没有对中国政治施加自己意志的权威,因此在他后天安门时期的政策上,他经常迫于强硬派而做出妥协。我们可以举出很多这样的例子。我认为对法轮功的镇压是最明显的例子。”

“在某些方面你可以说他的长处和短处都来自同一个江泽民。”杜林说。“他是一个共识建立者,他不会威胁任何人,而这使他能在天安门事件后重建稳定,但这也意味着他很容易受强硬思想的影响,而这种强硬思想在习近平领导下不仅被坚持而且最终实现了。”

▲美国之音(VOA)12月3日报道:怀念江泽民成反习象征性“棍棒”?

前中共总书记江泽民去世正逢新疆大火引发广泛抗议浪潮,而江泽民之死迅速成为网上的热搜话题,兴起了对他执政下相对自由时期的怀念。观察人士正在关注习近平将如何安排悼念活动,既不失尊敬,又不会引发又一波反习风暴。

江泽民发展经济 习近平经济“清零”

江泽民11月30号去世,享年96岁。习近平将出面主持江泽民的悼念活动和追悼会,同时又要应对反清零的强大声浪。几天前,中国群众喊出了“不自由毋宁死”和“习近平下台”等政治口号,而在江泽民执政的上个世纪90时代,政治自由化是可以公开讨论的。

《纽约时报》一则评论说:“随着中国努力应对不断上升的新冠病毒感染病例和经济增长放缓,习近平如何安排悼念活动将是他在未来几周面临的又一个挑战,悼念活动既要表达对江泽民的敬意,同时也要防止让它变成反习的象征性棍棒。”

中国官媒新华社公布了江泽民治丧委员会名单,习近平是主任委员,治丧委员会委员囊括了中央委员和前中央委员,规格和前中国领导人邓小平逝世时一样。中国官媒报道,习近平星期三在会见访华的老挝领导人时表示,“我们沉痛悼念江泽民同志,将化悲痛为力量。”

“中国战略分析智库”研究员邓聿文说,和习近平不同,江泽民是一个比较开明的领导人,他创立了所谓的“三个代表”,允许私营企业家入党,有利于中国经济高速发展。

他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把中共从原来的全民党变成了精英党,拓宽和改造了中共的那种阶级机制,也让中国的经济得到了高速的恢复和发展。”

美国作家罗伯特·库恩在《他改变了中国:江泽民传》中写道,他让中国从一个因天安门事件而动荡不安的国家转而成为世界经济发展的主要发动机和商业文化中心,成为一个充满活力和开放的国家,他推动了中国经济改革和国有企业改革,在中国建立了市场经济,并加入了WTO,等等。

江泽民正牌大学 习近平“梁家河大学”

邓聿文说,江泽民的所谓开明还有一个教育背景的问题,他毕竟是民国时期正规大学上海交大的毕业生,头脑里多多少少还是被灌输到一些民主意识。但是邓聿文说,习近平则完全不一样,他是红色背景,成长时正值中国文革时期,而且到梁家河插队7年,青春时期的教育是荒芜的,虽然习近平是清华大学毕业,但是充其量只有中学生的水平。

新华社去年5月报道,习近平经常以自己的经历来鼓励青年下基层,他说,“我上的是梁家河的高中、梁家河的大学。”新华社称,这是习近平和大学生交流时的“金句”。

江泽民在中共镇压八九六四民主运动后登上最高权力位置,他停止了政治改革,加强镇压异议人士。在他领导下,中国经济高速发展,但是官场极度腐败。

邓聿文指出,江泽民确立了党内派系化,这是党内民主的前提,可惜没有导向真正民主。

他说:“江在高层建立起了一个派系政治的游戏规则,中共的红色家族形成了一个改革利益集团化。我们知道,在江胡时代,都鼓吹党内民主和社会民主,党的民主的一个前提就是党内派系化,在江泽民手上,中共派系化已经确立下来,可惜的是江泽民没有把它导向党的民主。”

网上怀旧迷雾中的反习“棍棒”

江泽民去世后,民众潮水般地在网上留言,表达哀悼。

在美国之音YouTube网页上,一位自称“东长城”的网友留言说:“回顾过去,江泽民在89年后国际大环境困难时期,带领中国走上正轨,不愧为一代英明的国家领导人,也是伟人。”

名为Guojun Xuan的网友说:“能让中国在任期内高速发展,实际是很不容易。一个人没有完美的,功过都有,很正常,最起码他让绝大多数人民看到了国家进步的希望。”

还有不少人在网上借怀念江泽民,来讽刺和批评习近平的严厉审查制度和对社会各方面令人窒息的控制。

“邓弘岐”网友说:“现在开始怀念江时代了,还是有魄力的领导人,虽然贪腐成风,但是那时不至于禁言。”

Kevin Zh网友说:“江到习没有最糟只有更糟。我本意是现在那位真的很烂。江老虽没有做出打破体制等惊人之举,但起码能维持市场经济路线不动摇,个人性格也很出众,灵活睿智,所以各方面治理OK,给共产党做官能这样不错了,如果老江在西方做总统,能力可能发挥得更好。再看看现在那位,也混了10年了,看国内一地鸡毛,看国外全是敌人。”

Wei Ding网友说:“现在的抗争不能因为江主席的逝世而停下,大家要化震惊为力量,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新西兰汉学家白杰明(Geremie R. Barme)对《纽约时报》表示:“胡耀邦死后变成了一名英雄烈士,他活着的时候根本没有那种名声。在今天的怀旧迷雾中,同样的事情也可能发生在江泽民身上。”

11月24号新疆乌鲁木齐火灾后,上海、北京、重庆等至少十座城市的群众和50多所高校学生抗议示威者,反对严苛的清零政策,喊出“不要核酸要自由”、“共产党下台”和“习近平下台”等激烈口号,成为自从八九六四民运以来规模最大的自发性集会,而且首次出现了运动的标志“白纸”,抗议活动得到海内外的响应。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群众自发性悼念活动。

据报,官方悼念活动日期是11月30号到12月7号,其中12月5号是遗体告别仪式,6号是追悼大会。目前不清楚追悼大会在哪里举行。